少年(1 / 2)
当城市的霓虹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的时候,原本忙碌奔波着,不为任何事情而驻足的人们也渐渐的放缓了他们的脚步。那么美的城市,谁不想好好欣赏一下呢?
可惜,他们终究只是将自己的脚步放缓,没能停下来。作为人类而言,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工作,结婚,生子,变老,最后……死亡!也太过无聊以及乏味。霓虹灯的亮起,并非让人们停下休息。它仅仅是为了让人们更好的进行他们的工作,仅此而已。于是,顺应着它的要求,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了看头顶色彩绚丽的灯光,转而继续投身于自己的“工作”——或是上班,或是约会,或是休息……谁知道呢?
城市,总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的,无论人来人往,霓虹灯总是静静的这么亮着……
当然,也有些人例外。那些还未成年,还未经历过这个世界洗礼,依旧抱着一颗活力之心的少年少女们。他们总能发现城市最美的地方,他们嘻嘻哈哈的互相拥抱着,在城市的大街上不断穿梭着。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有很多很多时间去探索城市最深,最美,最暗的地方。
“喂!杨帆,这几天那些一年级的小女生总在传一条传闻,你听过没有?”三个少年并肩走着,霓虹灯的色彩在他们洁白的衬衣上流动,宛若彩虹一般令人炫目。
“传闻?什么传闻?你这家伙也这么八卦?像一年级的小女生一样?”中间那个被人喊做杨帆的少年斜着眼睛看着自己身旁的友人,一脸揶揄回应道。
“不是!原本我也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但偏偏有些邪乎的事情发生在了我一个朋友的身上,所以……搞的我有点……有点在意……”似乎是不满意杨帆的态度,一开始的那名少年红着脸争辩道。
“好了好了,杨帆你就别拿毛毛开玩笑了,正好我也有些在意那件事……”另一边个子较高的少年打着圆场,他拉着二人坐到了公园的长椅之上。
“嘿!左溢,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杨帆一脸疑惑,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的好友从来就不是这种爱管闲事的类型啊!
“听听吧,你也会好奇的。”名为左溢的少年并没有多做解释,他静静的看着杨帆,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吧!好吧!反正也没事干,就听你们说说这个邪乎的传闻!”杨帆像是自暴自弃般的扬了扬自己的双手,消停了下来,打算听听这个令两位友人都为之着迷的“传闻”……
“事情是这样的……”毛毛的声音有些游离,像是讲过这个故事无数次一般,“我那个朋友,有一天下了晚自习之后,发现原来总是和他一起回去的那个男生并没有站在班门口等他,他很奇怪,但也没做多想。毕竟每个人都会突发点急事,在现在这个年纪,不守时简直太正常了,于是他收拾收拾了自己的书包,打算一个人回去……”少年微胖的脸庞阴沉了下来。
“可是……我那朋友在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平时走的路,霓虹灯有这么多吗?’他心中想着,但路旁的景致告诉他,他走的就是回家的路!于是,虽然心中有异,他仍然沿着那条道路走了下去……可是……”毛毛说到这里,话语戛然而止。
“可是什么?”杨帆此时已经完全被毛毛的故事吊起了胃口,他满脸兴奋的问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后面的剧情。
“杨大少爷,您不是对这些小女生的八卦不敢兴趣吗?嗯?”毛毛笑了起来,像是报复一般嘲讽着另一边的友人。
杨帆听到毛毛的话,脸忽的红了起来,在憋了好一段时间后,终于,自己的自尊还是输给了好奇,他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这不是小女生才有兴趣的八卦啦!所以快点告诉我后面怎么样了啦!”
毛毛和一旁的左溢听到这句话以后相视一笑,也不继续挖苦杨帆。
“可是……他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走过的路程早就路过了家门,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自家的房子?他很害怕,霓虹灯所带来的光亮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敢继续向前,他拼命地往后奔去,但霓虹灯的光芒依旧以一种无法逆转的速度消逝。终于!在光明彻底消失以前,他跑到了一栋二楼还亮着灯的大楼前。他环顾四周,别说行人,就算是原本堵的不可开交的汽车,此时他都没能见着一辆。这个城市……好像在一瞬间,死去了……他的内心告诉他,再继续待在这,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不敢久留,向着大楼中唯一还亮着灯的二楼走去……”毛毛停了下来,他很满意杨帆此时的表情,像个孩子一般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他想再多享受一会儿这种感觉,所以他故意停顿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那是一家酒吧,名字叫做‘shy’意为……害羞。他推开了门,不出意料,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个酒保在吧台后擦拭着纯净如冰的玻璃杯。‘终于见到活人了’,他心中这么想着,甚至有了一丝庆幸。他慢慢地走到吧台前,坐在了椅子上,刚想开口问今天怎么这么邪乎。‘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吗?’酒保却先开口了。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玻璃杯,眼中满是兴趣的看着他。‘对……对啊!不是从外面进来,又是从哪呢?’看着酒保的眼睛,少年轻而易举的便回答了他的问题,宛如这一切都是理所因当。酒保笑了笑,‘呵呵,是嘛?那还真是有意思,像你这样的少年,也能来到这个地方,看来那些看门的人,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啊!’虽然说着像是生气的话,但酒保的语气却依旧保持着笑意。而坐在他面前的少年,变得像是不会说话了一样,原本满肚子的疑惑,此刻全像结成了冰,沉到了自己的心底……‘有意思,真有意思,少年,来,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吗?’酒保带着微笑,他为少年斟满了一杯鸡尾酒,像是恶魔劝诱凡人堕落一般,轻声在少年耳旁低语……”
“咕唧……”杨帆在听到这里,不由得咽下了一口口水,他舔了舔自己风干的嘴唇,“然后呢?”……
毛毛诡秘一笑,“然后啊!少年告诉了酒保他心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他心中……最深沉的黑暗……少年喜欢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可是那个姑娘早已心有所属,而她意中人的心上人,正是她!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干柴烈火,她们的爱情燃烧的炽热而又猛烈。可是他,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少年,他!他想让那个姑娘的意中人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呵呵,是吗?这就是你的愿望吗?’酒保轻轻的笑了起来,‘你的愿望,我确实听到了哦!我会替你实现它的!而现在,睡个好觉吧……’酒保的话语像是一首摇篮曲,在少年保留意识的最后一刻之时,他惊异的发现,那杯摆在吧台上的鸡尾酒,竟被自己不知何时喝的一干二净……”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少年猛地睁开眼睛,他问自己的父母,自己昨夜是如何回来的,父母笑着说‘这孩子,不会是睡傻了吧,当然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啊!’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连忙问道,‘那经常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男孩呢?’,‘当然是一起回来的啦,你们的感情还真是不错呢!’……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揉着自己的头,‘果然,只是一场梦吗?’他心中暗暗想着。”
“但,现实总是没人想象的那么幸运和美好,当他来到学校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谈论着自己的‘友人’,他连忙上前问道,‘今天怎么没看到xxx’笑着的女生们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你不是xxx的好朋友吗?他死啦!据说是今天早晨来学校的路上去找她小女朋友的时候被撞死的。他的女朋友看着他被车撞飞,你看,警察都来找人证了’他顺着女生们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他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正低着头接受着警察的问话,她的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吗?也对,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生命,下一秒便阴阳两隔。谁能承受住呢?何况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他愣了愣,推开了人群,‘真是的,真是的……’他苦笑着,‘早知道,昨天就多等等你了,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躺在床上,盖着一层白布了?’一颗水,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他没能等到的人,永远都再等不到了。他想起了那家酒吧,那天,他翘掉了学校一整天的课,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零用钱,坐着出租车到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找到那家叫做‘shy’的酒吧,也没能再次遇见那个像是恶魔一样的酒保……”
故事讲完了,杨帆呆呆地看着毛毛,像是不敢相信般的问道“没啦?”
“不然呢?小女生的八卦,你指望能有多长?”毛毛一脸嘲讽的看着杨帆,“好啦好啦,就一个传闻,这么放在心上干什么?原本就是打算说出来给你解解闷用的,你整天大大咧咧的,这个故事刚好能让你心细点,别一个不小心就酿成大祸哦!”毛毛拍了拍杨帆的肩膀。随后站了起来,“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走吧,杨帆,我们送你回家。”
杨帆点了点头,可就当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像是瞄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不开视线,他扯了扯身旁友人的衣袖。“毛毛!毛毛!你看,那个……是什么?”
另外二人顺着杨帆的目光望向马路对面,那有一栋并不起眼的大楼,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色彩亮丽的霓虹灯下,原本便普通的大楼显得更加卑微起来。像是将一个一米七的人丢到了一堆一米八的大汉群中,虽然不至于彻底消失,但要注意到他,绝对不易。
而那栋大楼的二层,灯管中流动的电流缓缓地对接着,组成了一个单词“shy”——害羞……
“毛毛……你说这个故事……会不会是真的?”杨帆扭头看着身旁的好友,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这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甚至连这个故事的发源地是不是这个城市我都不知道。”刚刚还洋溢着微笑的少年此时的额头却冒出了一些冷汗,一阵寒风吹过,他轻轻地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真的,进去看看不就好了?”左溢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朝着马路对面的大楼走去。而剩下的两位少年对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友人。
三人站在大楼前,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商业楼房,一层二层用作营业,而三层以上便用作居民。但奇怪的是,大楼一层的大堂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设施,甚至连一个灯泡都没有安装,像极了一只怪物正张开嘴,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他们推开了酒吧的玻璃门,和故事中一样,偌大的酒吧,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唯有一个酒保在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那酒保看不出年岁,只是给人感觉,他年纪不大,至于容貌,也不能算得上俊美异常,只能够得上“好看”的层次。修长的五指让人联想到两种人——一种,是万人瞩目为之喝彩的钢琴家,而另一种,便是常年与兵器为伍,在刀剑上起舞的……杀手!
“三位,晚上好啊!”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杨帆感觉哪怕此时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是早上好,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很奇怪我这个酒吧这么大却为什么没有人对吧?”酒保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玻璃杯,转身在后面的酒架上取下一瓶饮料,看向三人“橙汁可以吗?”这时三人才惊异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吧台前的椅子上。眼前已经摆好了三个如冰般纯洁的玻璃杯,里面还贴心的放上了几颗冰块。“关于这个……我也很苦恼呢!为什么?我已经尽力把酒吧开在了繁华地段了啊!为什么还是没人来呢?”他一边在三人的玻璃杯中倾倒着橙汁,一边抱怨着,像极了一个公司底层的小员工在埋怨老板怎么还不给自己加薪。
不过,最让三人感到不协调的,便是他嘴角边似有似无的微笑,从三人走进来到现在,这个酒保的表情就从未变过,就像是戴着一张塑形的□□一般。让人心里不舒服起来。
酒保将橙汁的瓶塞重新塞上,他看了看三人,“不喝吗?”他像是有些好奇。
“你……到底是谁?!传言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有没有杀那个男孩?!”杨帆突然站了起来,他冲着吧台后的酒保大声喊道……
玻璃杯中的冰块无声的滑落了下来,酒保像是一脸没办法的看着三个玻璃杯,“不喝吗?这就麻烦了啊……要是冰块化了,可就不好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