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空气里,药水和薄荷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耳边是钢笔在纸上写字发出的沙沙声。
乐雅醒来后,还没睁开眼睛,大脑就先记住了这两样东西。
等她睁开眼睛后,就更加惊讶了,她虽然是睡在躺椅上的,手上还扎着输液针,可是躺椅却是摆放在纪维言办公室的,而办公室的主人,那个性格多变又奇怪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安静地写着东西,起笔落尾,动作潇洒流利。
屋子里很安静,所以他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声变得格外好听,屋子里也很暗,只有他办公桌上的一盏小台灯与之相伴。
他的轮廓在灯光下被投射到她对面的墙上,她看得久了,竟看得入了迷。
“你醒了?”他不知何时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于是出声喊她。
乐雅受惊回神,好在她躺椅的角落没有灯光较暗,可以掩饰她慌张的表情。
回头看向办公桌的方向,她张了张嘴问他:“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听到她这个问题,他索性放下手中的钢笔,摘下眼镜后,双手在办公桌上交叉,托着下巴打量她:“之前不是你说不敢一个人睡吗?”
听上去是很无奈的语气。
乐雅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正输着的营养液,然后弱弱地说了声:“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听到她说‘谢谢’两个字比较稀奇,所以他作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他就是想听她说得更具体是吧?
看在他救了她,还让她睡在他办公室的份儿上,她忍了。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没把我一个人扔在房间,谢谢你给我输营养液。”她一一回答他。
他听后,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乐雅把脸撇到另一边悄悄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回头看向他:“陈希的事情……警察怎么说?”
“他们的法医检察过了,说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所以导致心脏病发猝死的。”纪维言说话间又重新戴上了眼镜,然后拿起钢笔,继续低头在本子上写东西。
“心脏病?怎么可能?他那么健康的一个小伙子。”而乐雅听了他的话却不淡定了。
“嘘!”他抬起头来,将左手修长的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降低音量,“现在可是晚上十点,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
“已经十点了?”经他这么一提醒,乐雅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那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啊?”
他用下巴点了点她:“还不是为了守着你。”
“我……”她刚想说守着她干嘛,可是话到喉头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向他抱怨过她害怕一个人睡觉来着。
“院方也知道陈希没有心脏病,可是警察那边都这么说了,大家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以后还是少和别人接触的好。”
听到他又继续说起陈希的事情,乐雅撇头看过去,见他连头也没抬起来。
只不过,他说得倒是很对,毕竟现在她确实少和别人接触为好,李杰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他还有个隐藏在疗养院中的帮凶。
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里又变得安静起来。
乐雅睡不着了,她盯着墙上纪维言的影子,低声问了句:“你呢?当我的主治医生,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他问。
“因为……在这间疗养院中,两个和我交往比较深的人都遇害了,你可是我的主治医生,论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比他们俩更深。”她盯着他的影子,拧着眉头低声说着。
“放心吧,我比你命大。”他不加思索地回了一句。
这个可恶的男人,果然嘴毒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坏习惯,她明明是在担心他嘛,结果他竟然还不领情?
“李叔叔……”乐雅也没心情和纪维言计较,她转移了个话题,不过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太对,于是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问道,“那个绑架我的精神病人,院方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查他的死因?”
“我听说每年疗养院都有不少失去控制的病人因故死亡,这些病人中多数是被家人放弃,或是已经没有家人的,这个李杰,听说他也没有家人,在疗养院中呆了二十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发疯了,院方申报了他的死亡,然后将他安葬在了东山的墓园。”
“他不是没有家人,他还有儿子的。”乐雅低声喃语,听到纪维言那番话,想到李夏,她快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