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礼拜天。

睁开眼，陆双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玩偶，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先用外卖软件点了个蛋糕。

开门时和祁南撞了个正着，陆双笑着打招呼：“早。”

小朋友黑着脸摔上门。

陆双莫名其妙，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懒得和他计较，下楼吃早餐。

阿秀刚买了菜回来，看到菜篮子里的猪蹄陆双就有点想吐，她已经连着喝了快两个礼拜的猪蹄汤里，以形补形，再补也不是这个补法。

她已经快对猪蹄产生阴影了。

因为看到苏奶奶总是让陆双想起姥姥，她可以说是对苏奶奶言听计从，让吃什么吃什么，狠不下心对老太太说一个不字。

从而导致苏奶奶给远在国外出差的儿子儿媳打电话时，总是忍不住说起大孙子最近的变化。

对于祁笙的变化，一家人隔着电话抱头痛哭。

毕竟祁笙和家人的隔阂也算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祁笙是祁家第二个孩子，在他之前还有个姐姐，姐姐比祁笙大六岁，从小就优秀，一直都是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天不遂人愿，十岁的时候姐姐检查出了白血病，一直没有适配的骨髓，为了救姐姐祁父和祁母甚至不惜大龄产妇的危险，生下了祁南。

可惜一家人的骨髓都配不上，骨髓库也一直没有传来消息，等不到他们再生一个，姐姐便永远地离开了。

或许是受不了家里沉重的气氛，或许想挽救姐姐去世后摇摇欲坠的家庭关系，等家人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祁笙已经很久没有对他们展露过笑颜，再也没有对他们撒过娇，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学习。

他考取优异的成绩，成为“别人家的小孩”，却不再对家人敞开心扉。

苏奶奶朝陆双招手，待陆双走进把电话递给她，笑眯眯道：“你妈妈。”

陆双接过电话，颇为挣扎地喊了一声：“喂？”

妈妈两个字对陆双来说也很陌生，它们始终徘徊在舌尖，喊不出口。

“笙笙！”这对于电话对面的祁母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惊喜，毕竟往日电话打过来，祁笙都只是让苏奶奶带他问好。

陆双也不知道说什么，硬着头皮：“嗯。”

幸好祁母对于这个回应已经很满意，絮絮叨叨问了许多问题，陆双基本都是“嗯”“啊”“哦”等单音节回复。

挂电话前祁母反复嘱咐她注意身体，不要熬夜看书学习，有空多出去玩多交交朋友，陆双一一应好，最后想了想：“你们也注意身体。”

说完直接将电话还给苏奶奶，电话那边的祁母愣住了，好半天，她颤声问苏奶奶：“妈......我刚才好像听到......”

苏奶奶也有点恍惚，她揉了揉眼角，看着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眼眶一阵发酸：“对，我也听到了。”

婆媳俩隔着太平洋摸摸擦眼泪。

*

陆双敲了敲祁南的房门，没人应：“喂，你不开门我可直接进来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陆双握住把手往下用力——很好，房门被反锁了。

回到自己房间，陆双直接去到阳台，轻轻一翻，翻到祁南房间的阳台上，窗帘从里面被拉上，落地窗也被锁住。

陆双乍舌，不知道小朋友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落地窗拍得砰砰响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要不是亲眼见到祁南进房间，她甚至会以为房里没人。

她问苏奶奶，苏奶奶说：“今天你弟弟生日，阿程和燕燕本来说好今天回来陪他过生日的，结果工作上出了点问题回来不了，南南闹脾气呢。”

午饭时陆双和苏奶奶轮流敲门，都未得到回应。

祁南一天都没有下楼，一直到晚上他才从房里出来。

他穿了一身黑，短款皮衣搭黑色修身牛仔裤和马丁靴衬得少年肩宽腿长，右跨边坠着一条装饰的银色链子。

陆双把他从头扫到脚：“哟，穿这么酷，是要去蹦迪吗？”

祁南明显心情不佳，没理她。

最后一道菜刚好端上桌，苏奶奶招呼他：“南南要出去吗，饭吃了再去玩吧，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

苏奶奶甚至冲他眨了眨眼，神秘道：“吃完有惊喜哦~”

祁南拉开椅子坐下，仍然一言不发。

陆双默默观察他，看来父母不回家对小朋友打击不小。

桌上的菜确实都是祁南喜欢的，除了中间的猪蹄汤。

苏奶奶往陆双汤碗了舀了两勺汤，陆双眉毛跳了跳，她真的吃得有点反胃了。

到底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陆双勉强喝了两口，帮苏奶奶和阿秀各盛了一碗，甚至偷偷给她们碗了添了好几块猪蹄。

可惜祁南不吃猪蹄，陆双在心里默默惋惜。

苏奶奶笑容连连，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笙笙好孩子。”

陆双笑笑。

祁南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苏奶奶和陆双都没注意到。

苏奶奶把最后一块猪蹄肉夹到陆双碗里：“手快好了吧？”

“下周就可以拆石膏了。”陆双笑容无懈可击，将碗里的猪蹄夹给苏奶奶，“奶奶，这块肉多，你吃。”

“你吃你吃。”苏奶奶把陆双筷子往回推。

祖孙俩推来让去，气氛甚是融洽。

忽然啪的一声，祁南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推，黑着脸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