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陆双回家的时候有点心虚, 她以为她会看到推开门餐桌上坐得满满当当只差她一个人的场景。
结果回到家,苏奶奶告诉祁笙父母在Y城转机,那边大雨航班延误, 要晚一点才到。
没在一楼客厅看到祁南,她问苏奶奶,苏奶奶指了指楼上:“一直在楼上呢。”
“哦?”陆双往搂上走, “我去叫他。”
她敲了敲祁南的房门,片刻后传来祁南的询问:“谁啊?”
陆双没吭声。
隔着房门能听到他趿拉着拖鞋越走越近的声音,祁南打开房门,看到陆双的一瞬间就感到不妙,陆双眼疾手快地别着门不让他关。
她眯着眼,低头对着小朋友的眼睛, 不紧不慢道:“你快饿死了?”
祁南:“......”
陆双:“一家人都在等我?”
祁南:“......”
陆双:“还挂你哥电话?”
祁南:“......”
陆双这话一语双关, 两个人都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说话间小朋友已经被陆双逼到墙边, 他眼珠子乱飞, 思索着脱身之法。
只听陆双冷笑一声,意味不明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按了圈手指, 手指关节嘎嘣嘎嘣一阵脆响。
祁南贴着墙:“哥......”
“叫哥也没用。”陆双眯了眯眼,活动了下脖子, 缓缓抬起手——
“啪!”
祁南捂着后脑勺,开始满屋子逃窜。
“哥!哥!我错了, 我错了, 别打了!”
陆双撸着袖子满屋子追, 片刻后他把祁南压在地上, 祁南吃了一嘴地毯的猫,嗷嗷直叫:“哥,我错了,胳膊胳膊——”
话音还没落地,又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还是背上压在他身上的人居高临下的声音:“你错哪儿了?”
“我不应该打扰你和陆双约会!”
“再说一遍。”
“我不应该打扰你和陆双约会!”
“很好。”陆双点了点头,“既然认识到错误......”
祁南松了口气,他转头和陆双商量:“我错了哥,你先放开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对上陆双的视线他猛地一愣,只见陆双似笑非笑地冲他勾了勾嘴角:“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先把这次的解决了。”
祁南微微一怔。
紧接着,他便觉得他的头像是鼓面,而他身上的陆双就是那个击鼓的人。
后面祁南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哥!”
我错了QAQ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几分钟前,一辆商务车划破雨幕,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早早等在门口的阿秀打着伞出来,商务车后座的门打开,祁母矮身从里面钻出来,阿秀连忙撑开伞挡在她头顶。
祁父紧随其后,从车里出来,祁母从阿秀手里接过雨伞将丈夫也挡在伞下,两人绕到后备箱拿出行李,祁父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妻子:“走吧。”
夫妻俩看着两年未归的家,有些紧张。
苏奶奶的嘘寒问暖和柔软的干毛巾一并递来,进屋后两人的第一句话都是:“妈,您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奶奶笑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两年没见的儿子媳妇回来,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见两人探究的目光直往楼上飘,苏奶奶说:“笙笙和南南都在楼上”
想了想她又对正在上楼的夫妻俩补充道:“现在应该都在南南房间。”
祁父祁母上楼梯的动作不由一顿,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可思议。
怎么说呢,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俩孩子可以说水火不容。
特别是祁南,简直把他哥当眼中钉似的。
阿秀把祁父祁母两人的行李放进他们房间出来,苏奶奶对她说:“你让老李别走了,吃了饭再回去。”
“好的。”阿秀撑着伞去旁边车库留人。
老李就是接祁笙父母回家的司机。
回头见儿子媳妇还站在楼梯口,她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祁母说着从楼梯上退下来,“妈,我来帮你吧。”
祁父看着临阵退缩的妻子,叹了口气。
踏上二楼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视线落在二楼尽头紧闭着房门的房间呆立了会儿,他没有去敲祁笙或者祁南任意一位儿子的房门,而是走到尽头的房间前,推开门往里看了眼。
扑面而来的是尘封已久的味道,他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这两年来没人进过这间房间。
但开灯的刹那他发现他错了,这件梦幻的公主房里虽然落满了灰尘,但门边的柜子上却多了很多奖杯,它们有的灰厚,有的只落了薄薄一层,而每个奖杯上都有个名字——祁笙。
祁父有些鼻酸,他赶在眼泪涌出眼眶前退出房间,整理好情绪,敲了敲祁南的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又去敲了一遍祁笙的房门,仍然静悄悄的。
祁父:“?”
正在祁父打算下楼问下自己老母亲时,旁边祁南的房间发出微弱的声响,隔着房门听不大清。
他再次敲了次门,虽然仍然没有应,但祁父现在知道里面是有人的,于是他轻轻按住门把手:“南南?”
*
陆双和祁南谁都没有听到敲门声,是以祁父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叛逆的小儿子被沉默寡言的大儿子压在身下,别着一只手哭天喊地的样子。
祁父懵了,陆双和祁南也好不到哪儿去。
父子三人相对无言,空气都静了。
祁父脑子里一时间闪过很多想法,例如【下面那个眼泪鼻涕挂满脸的真的是他家暴躁任性的南南吗】【上面那个面无表情的长得挺像他大儿子没错但是笙笙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个姿势有点痛啊】之类的,祁父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通通可以总结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
一阵恍恍惚惚,看似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时候,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几百万几千万的生意都谈过的祁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
当然,他没能问完。
陆双在祁父开口时一阵紧张,别着祁南的手下意识的用力一掰,祁南的惨叫声打断了祁父后面想问的话。
她没想到,她居然以这种方式和祁笙的父母见面了。
吃饭时,餐桌上非常安静,祁南看看低头吃菜安安静静的陆双,又看了看魂不守舍食不下咽的祁父,大眼睛里全是问号。
一顿饭吃了还没十分钟,陆双放下碗,碗里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健步如飞得躲回了房间。
陆双在房间里来回打圈,祁父一晚上都在偷看她,看得她头皮发麻,一度以为自己露馅儿了。
她把这事告诉祁笙,祁笙倒没多大反应,他帮陆双分析了下,祁父有两年没回过家,而两年前他也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在外出差,他所有关注自己大儿子的信息都是通过妻子和苏奶奶得到的。
比如祁笙总是考全校第一。
比如祁笙总是关在房里学习不爱出去玩。
比如从没见过祁笙交朋友。
再者就是他在家的时候,看到的祁笙总是沉默寡言也不会像一般孩子那样对父母撒娇,所以突然一回来看到陆双和祁南滚做一团,难免开始怀疑人生,甚至猜想他大儿子这两年内究竟经历了什么导致性格大变。
一通分析下来陆双冷静了不少,她现在比较自觉,不用祁笙监督也会主动学习,中途祁母来送过一次热牛奶。
陆双本来不想喝,但是她又一想,万一以往祁母在家的时候就是每天给祁笙送牛奶呢?
于是她接过牛奶,还对祁母说了一声谢谢。
等放下笔时间已经不早,陆双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饿,拿着空牛奶杯下楼打算吃点东西再睡觉。
她一边开门一边想她和祁笙交换身体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愁眉苦脸,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换回去,她现在对于自己之前的坚定都有些动摇了。
走廊上只有墙角微弱的夜灯,这个点别墅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
陆双搓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有点冷,刚才好像有风吹过来,还是回去穿件外套好了。
她握住门把手突然一顿,因为下雨楼梯口边上的窗户早就关上了,二楼门窗紧闭,哪儿来的风?
她僵硬地把头转向右边,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似的,走廊尽头那间从没打开过的房门,幽幽开了条缝,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陆双头皮发麻,脑子里瞬间活泛起来,看过或者听过的各种鬼故事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似的争相播放。
突然她听到一声抽泣声。
虽然小声,但陆双能分别出是个男的。
陆双轻巧地摸回房间,拿了本祁笙书架上最厚的辞典在手里,她脱了鞋,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靠得越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终于能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情景。
陆双看到一个陌生身影背对着她肩头耸动,短发,确实是个男人。
她掂了掂手里这本厚重的辞典,猛地推开门,大喊一声:“谁!”
然后趁着对方错愕地转身的一瞬间,扬起手上的辞典砸下去。
嘭的一声。
对方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一个东西骨碌骨碌滚到陆双脚边。
突然眼前一亮,陆双不适得遮了下眼,闻声而来的祁南打开房间的灯,看见屋里情况时倒吸一口凉气,对着地上的人喊:“爸!”
陆双看着脚边写着祁笙名字的奖杯:“......”
*
陆双一本辞典,把以为是贼其实是一家之主的祁父敲成了轻微脑震荡。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深更半夜赶来的家庭医生给祁父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嘱咐卧床静养后走了。
祁母送完医生回来,问陆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