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掠 丧家犬的意志(1 / 2)
满眼的血红……那一袭青衫僵直的站立在自己面前。琥珀色的双眸在无声地控诉——
都是你的错……!
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废物还能活着啊!!!???
青衫步步逼近,浸满鲜血的双手向着虚空伸出,胸口的鲜红越来越大,妖冶诡异……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并不想的……”
猛然惊醒。
刺眼的仿日光照明灯高悬在天花板上,哪怕高仿的照明设备能够如何表现太阳的暖意和放射光线,阿尔弗雷德的内心仍然是一片浓重的黑暗。床边的窗户倒映出建筑外界的情况建筑师和建筑机器已经在如火如荼地重建被摧毁的总部建筑,重装加固掩护设备,科学家正在制造虫洞入口,试图将军医总部转移阵地。
自动门能够从内部清晰地展现外部的景象护士人员以及其他身着白大褂的医师在来回奔忙,莫里斯背倚着门斜靠在墙边默默抽着电子烟,不时从唇齿间吐息出薄薄的白烟,氤氲缭绕攀上天花板的换气扇。
“你醒了?”莫里斯回头,阿尔弗雷德这才看清,对方的双手手掌、脖颈被绷带密密缠绕,额头、颧骨还贴上了方形的医用棉,黑曜石的双眼下,一片可怕的青黛色。但就算是这般狼狈,军人的风度依旧不减。
莫里斯默默将电子烟收了起来“我知道军规里禁止我们吸烟。但有些时候,这些东西却能让我们暂时忘记伤痛……感觉还好吗?”
阿尔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涂……”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还活着。”莫里斯不待听完便打断了阿尔的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情况有多好。掠夺者的触手从他的右前胸穿入,三根肋骨折断,随后右心室外壁撕裂,心室大动脉断裂,最后从右肩胛骨穿出。直径有小臂宽的洞穿伤,动脉大出血。不过好在,抢救回来了,他离鬼门关只差一步。”
阿尔弗雷德神情复杂,紫罗兰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嘴唇翕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个人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一切。原谅我的私心,抱歉。”说罢,莫里斯向阿尔鞠了一躬,“还有一件事,等会儿去见涂忘川时,小心别遇上胧队。”
涂忘川仍然在昏睡之中。病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双手缠满绷带的丽日百合子抬头看着走进门的红发男人。
“胧队,非常感谢您及时将涂老师带回来……不然的话……”说着说着,百合子就已经哽咽不成声,“您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待吧?请一定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想必你也累了吧?”红发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的沙哑,“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遵命。”丽日百合子鞠了一躬后从门口退了出去。
胧将身边的磁悬浮座椅调节至病床旁边,轻提披风后摆在涂忘川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如同死去一般苍白的容颜和紧紧阖上的双眼,朱色的眼瞳里一丝悲愤的光芒闪过,转瞬即逝。胧取下右手的白色手套,手指抚上对方毫无血色的唇,顺势抚上右侧的脸颊,轻轻摩挲,像是对待这世间唯一的珍宝一般,小心再小心。
“川,让你第一次受如此严重的伤,是我的失败……”
忽的,胧将上身倾覆过去,就在快要碰触到对方嘴唇的时候,猛地顿住了身形。思忖再三,胧眉头轻皱,缓缓滑回了座椅上。
重新戴上手套,双手交十呈拱桥状,额头轻抵着。胧痛苦地蜷起身子。
“神啊……拜托您……”
让我的川,回来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涂忘川已经恢复到能够继续工作了,但是在胧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继续在病床上静养。
在这几天里,阿尔弗雷德历经了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他不敢去见涂忘川。每天夜里,涂忘川为他挡住攻击的场景不断重复浮现,逼得他快要发疯。这些天里他唯一的慰藉,就是不断地从丽日百合子那里打听涂忘川的恢复情况。无数次路过涂忘川的病房,他都会忍不住向里望上一眼。
也就只有一眼。
他不敢看多。他不敢直面涂忘川的表情。更何况,胧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涂忘川的病房里。
涂忘川脸色的恢复在阿尔弗雷德心里既是救赎的解药,又是致命的□□。对方的脸色每红润一分,就会和当初的苍白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阿尔弗雷德无数次站在镜子前看见自己就不禁想要作呕——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此脆弱!!??
为什么自己要一直躲在他人的身后!!??
笨蛋,白痴,废柴,丧家犬……
够了!已经够了!
父母也好,莫里斯也好,涂忘川也好,胧队也好。每次每次,自己都是躲在他人的影子里苟延残喘。
不想再这样了。
我要变强!我也想要去保护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