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首发（1 / 2）

067

其实对于这一次的行刺, 景安帝心里多少有数, 在知道要演《破阵曲》的时候, 他就留了个心眼。《破阵曲》虽然已经失传多年，但根据传世的诗词歌赋来看, 并不难看出，这一支舞是剑舞，带着兵器在御前走动，原本就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

因此, 景安帝在知晓这个安排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召了刘子成来说话，让他好好查查这一批舞姬的底细。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问题, 照刘子成的说法，这些个舞姬身上都是有功夫的，不像是倚靠跳舞来谋生的，更像是替人除麻烦的那一行当。

因为这个结果，景安帝便吩咐禁军提前在殿外待命，否则那舞姬动手的时候，禁军来不了这么快。

不过景安帝还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与陈德妃有关，按照刘子成先前查出来的蛛丝马迹来看, 陈德妃大概是被王大家蒙在鼓里的那一号人物。至于王大家背后是谁, 这一点还没有查出来, 刘子成只查到王大家也好, 还是这一批舞姬也罢, 都与一个名唤“红袖楼”的刺客组织有关。

这“红袖楼”顾名思义，是以女子为主的组织，在江湖上也很有些名气，乃是专门培养女刺客的地方。而且这女刺客还不是一般的刺客，并不像众人想象之中的刺客那样五大三粗，据说红袖楼内的女刺客，个个都是窈窕美人，很小的时候就被招揽进去，自小调.教着，等到年纪大些，就能放出去干活儿了。

这些女刺客不只是会功夫使蛮力这一种，红袖楼里更多的还是凭借美色和伪装的路子，趁人不备的时候下手，这样的人多，却不如功夫好的那样精贵。像今日这样的舞姬，人生得出挑，功夫也高，在红袖楼里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一口气请了十几个出来，也不知是给了多少银子。

没错，红袖楼做事一向是受雇，只要价钱出得高，红袖楼就敢接。不过红袖楼之所以能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的经营这么许久，也是因为先前这些人不曾参与到朝堂的恩怨之中。起码在京城，她们不敢轻易动手，若是换了边境或是其他偏僻地方，红袖楼倒是也不介意截杀一两个官员。至于流放出去的那些人，有的是人不希望他们再开口，红袖楼在这一项生意上也做得不少。

不管怎么说，红袖楼行事并不高调，势力也不弱，对朝廷的事情牵扯还不多，属于剿起来费时费力收益还不高的那一类，故而历任帝王都对它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能想到，红袖楼如今竟然敢接刺当今圣上的活儿了。如今刺杀不成，红袖楼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景安帝断然不会轻易放过。

景安帝先前没有直接阻止红袖楼的刺客，也是因为还没查出幕后主使来，这会儿先拦了，没得打草惊了蛇，倒不如让这些舞姬进来，只消安排好禁军埋伏便不会有事。

景安帝会这般安排也实在是事出无奈，红袖楼的名声好就好在，它绝不会透露雇主的半分消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是如此。更何况，红袖楼这一回干的行刺当今圣上这样的大事，那幕后主使定然不会随随便便地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交代出去，这交易多半是转过不知道多少手的。

也就是说，就算剿了红袖楼，也未必能问出幕后主使，就算问出雇凶的人，也未必就是真正要害景安帝的人。红袖楼这条线索没什么意义，也不好挖。还不如顺水推舟地让红袖楼的人有动手的机会，再从中寻找别的线索出来。

毕竟若是对景安帝起杀心的人，多半对皇位有所觊觎，既然要夺取皇位，刺杀景安帝就定然不会是幕后主使计划中的最后一步。要是这样的打算，那行刺之后肯定还有别的安排，既然有所动作，就不会毫无痕迹。眼下，刘子成派出去的人就在京城里时刻盯着，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接着查下去，查出躲在后头动手的人。

如今看来，这番安排其实没有什么大错，唯一的疏漏就是刘子成向景安帝描述红袖楼女刺客时，对她们的功夫有些误判，派的禁军人数不大够，才让今天的局面有些不可收拾。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事到如今后悔也无益，眼下也只能先慢慢追查。

除了红袖楼中的刺客武艺让景安帝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以外，陈德妃会与刺客有关则是更加让景安帝感到惊讶的消息。说起来，陈德妃从宫女一步步走到今日，在宫里是出了名的没有背景之人，不仅是众妃嫔这样认为，就连景安帝也是作如此想。景安帝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去。

但是方才顾宣的话以及从多宝阁架子底下搜出来的匕首，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景安帝和在场的众人，今日的行刺，与陈德妃脱不了干系。

景安帝的脸色变幻数次，最后才吩咐太医，一定好生诊治陈德妃，务必要让她清醒过来。言下之意，并不是心疼陈德妃，而是把她当刺客同伙来看，治好了之后等着陈德妃的，便是严刑拷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