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卷耳睁着黑亮的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常宁，纯净而不谙世事带着满满的信任依赖，看得常宁心头一软，低头亲亲卷耳的大脑门。

赵川看着她们的举动，这时才发现常宁光着一双脚就跑出来了。

常宁脚瘦小端丽，红尖微露，可能是因为光脚踩在地上冷，小巧的脚趾微微动了动，赵川脸颊微红，低咳一声，心里异样一闪而过，拉着赵修转身，低声道，“姑娘不如先回屋洗漱，水一会儿我让大嫂给你送进去。”

赵修再复述一遍，常宁呐呐点头，随即意识到他们转身了看不见，又开口道，“谢谢。”

赵修没再转述，温和道，“不用客气，屋外凉，姑娘先进屋吧。”

待听到后面关门的声音，赵川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狠狠的皱起，赵修脸色也不好看，他侧头看了兄长一眼，也跟着叹气。

昨夜睡不好的何止常宁一个，赵家除了两个小的，其他没一个睡得安稳。

一大早起来，脸上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神情萎靡。赵小满心不在焉的做着早饭，张盼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容易做好了饭，赵小满被张盼吩咐着去问常宁是要出来吃，还是在房间里自己吃。

赵小满抬头看着张盼黑黄消瘦的脸，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只怯怯的点头，跟个见不得人的小耗子似的。

赵小满低着头走过前院，赵川刚好看见她，喊住她，迟疑道，“小满，她……应该没有换洗衣服，你把你衣服借一件给她。”

顿了一会儿，赵川想起常宁有一条很凶悍的狼狗，不放心让赵小满一个人去，又开口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赵小满点头，声音细如蚊蝇，小声应道，“嗯，好。”又转身去她的屋里找衣服给常宁。赵川在前院等她，看她拿着衣服出来了，和她一起走到常宁房门口。

常宁洗漱完，随便把头发扎个高马尾，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卷耳的脑袋，深深叹气，满是忧愁。

卷耳本来耷拉的耳朵立起，眼也警觉的看着房门，常宁跟着看过去，屋外响起敲门声和几乎听不到的女声。

“嫂，嫂子，你要出来和我们吃饭吗？我给你带了衣服。”赵小满低着头，含胸驼背的，畏缩的紧，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吓到她似的。

卷耳瞬间跑到房门处，常宁急忙跑过去把卷耳硬掰过来捂在怀里，用一只手死死抱住卷耳的头，常宁才腾出一只手来给赵小满开门。

赵小满微微侧头见常宁还是昨天的嫁衣，头发高高扎起，一条大狗被她死死抱着，见常宁看向自己，连忙后退一步把头低的死死的，生怕在这个容貌清丽秀雅恍若仙子的人眼里看见鄙夷厌恶。

赵川在一旁没有出声，他看得清楚，常宁见了赵小满脸上的疤只是有些讶异，没有任何厌恶鄙夷，心下一松，脸上也带了些笑。

虽然听不懂，但看着赵小满手上的衣服，常宁了然，对赵小满温和笑道，“谢谢。”

双方听不懂对方的话，但笑是世界通用语言，赵川明了，低声对赵小满说，“她在对你笑。”

赵小满闻言悄悄抬头，常宁秀丽的脸带着笑，一点儿也没有别人看她眼里不自觉带着的怜悯，不屑，嘲笑，仿佛她的脸上没有那块疤一样，赵小满觉得有点高兴，怯生生的回了常宁一笑，又迅速低头。

“呜……”卷耳极力挣扎，常宁把它前腿搭在自己肩上，安抚的摸着卷耳的背，“乖，很快就好了。”

常宁接过赵小满递来的衣服，歉意的笑笑，眼神飘到一旁的赵川身上，“我先换衣服。”

赵川看着常宁一手抱狗，一手拿着衣服，模样颇为狼狈，自带的仙气毁了大半，偏偏她丝毫不觉得，赵川嘴角微勾。不再打扰常宁，带着赵小满回了正堂。

常宁松了口气，很不雅的用脚勾上门，才把卷耳放下，大狗狗很不满她刚才治住自己的行为，自己扭头去床边趴着，也不看常宁了。

常宁失笑，郁闷的心情也被卷耳这闹脾气的举动搅的好了不少。低头打量了手上的衣服，颜色深沉一点儿也不像小姑娘穿的颜色，摸着倒是挺顺手，也不刺手。

看来这里生产力挺高，常宁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