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试(三)(1 / 2)
范衡知道郭袂南这倒霉蛋挺短命的,可没想到他这么短命,更没想到自己被洛阳城的捕快当成涉嫌杀人的谋杀犯给叫去协助调查。
捕快锁定嫌犯有两个,范衡,南山月,他们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作案时间,而且案发时没有确切不在场证据。
范衡突然很后悔他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让小满在明月楼守着,这下好了,被当做杀人犯在这里跟几个捕快大眼瞪小眼。
床下摆放着的是郭袂南和醉红的尸体,范衡刚刚已经看过了,伤口都在颈侧,一击致命,两人死的都很利索,没有挣扎的痕迹,是个相当专业的屠夫。墙面上的血迹斑点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林捕头,人不是我杀的,”范衡盖上了裹尸布回头对一直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捕头说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思源山庄,这位郭公子之前虽然跟我有过冲突,可我完全必要杀了他啊。”
要杀的话,也不会这么愚蠢的留下光溜溜的尸体摆在这儿啊,玄鸮堂的化尸粉可不是摆设。
“范公子,昨天听说你放着难得空台的花魁南山月不选,却偏偏选了醉红姑娘,又恰好跟醉红姑娘的老相好郭袂南发生冲突,第二天他们又双双横尸在床上,这难道不是你义愤难平,在妒忌心的驱使下趁夜色行凶吗?”
林捕头看见范衡没有要逃跑或者毁尸灭迹的倾向便把刀收回鞘中。刚刚他跟艳兰确认过,昨天来明月楼找醉红的确实是范衡本尊,他和思源山庄也有些交集,范老庄主是个儒雅君子,山庄里的下人们也从来不曾干过仗势欺人的勾当,大公子和大小姐都是年轻有为,担起了管理山庄产业的重任,偏偏这位二公子,跟两位长辈比起来简直逊色太多,如今居然堕落到这个地步,范老庄主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祸害。
“林捕头此言差矣,”一直站旁边闭口不言的南山月此时开了金口,“范衡要是杀人的话可不是为了醉红哦,几个月前范公子来了一次明月楼,据陪酒的姑娘们说,他最后居然跟一个男人那什么了,让他吃醋嫉妒的对象很有可能不是醉红呢。”
南山月此时完全没有被当做犯罪嫌疑人的危机感,甚至还往下拉了拉她鲜红的半透明纱巾,白若凝脂的肩头若隐若现,引得周围的男人不约而同的往她的方向看去。
“什么,此话当真!”林捕头顿时觉得范老庄主上辈子真的是没积什么德,这辈子才弄了这么个讨债鬼出来。
“执行公务期间禁止分神!”林捕头看到他部下贼眉鼠眼的样子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脚,“南山月姑娘,请你矜持一点,你的杀人嫌疑并没有被完全排除。”
以前一直听说明月楼的南山月是个可以让男人流连忘返的人间极品,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就她刚刚朝他抛的一个媚眼,就让他有些心驰荡漾。
“翠浓她们都可以作证的。”南山月不胜疲惫的扭了扭腰肢,交叠双腿在空闲的凳子上坐下,血红色裙角下面是白暂纤细的脚踝,脚踝上的银链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好你个兔儿爷,”其中一位捕快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了心智,当即拔刀对准范衡,“还不早点招认了免受皮肉之苦!”
范衡斜睨了南山月一眼,这女人是在看戏呢,看到男人为了她争个头破血流就这么令她感到欢欣雀跃吗?
“这位仁兄,我就算是断袖,也不会选郭袂南这种货色,”范衡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况且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弹箜篌,彻夜挑选衣料的清明应该能够作证,乐曲是我自己编的,除了我没人弹得出来。”
有了这个,证明他的清白就轻而易举了吧。范衡一开始只是好奇郭袂南跟醉红的离奇死亡,想去现场看一眼,而假装没有不在场证据好混入案发地点,如今已经看到了,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后来林捕头果然证实了范衡所言确实不假,那剩下的南山月的杀人嫌疑就很值得推敲了。
“醉红姑娘应该是南山月姑娘教出来的吧,听说醉红姑娘势头很猛啊,况且处在豆蔻年华,比南山月姑娘更年轻,南山姑娘很担心自己年华老去留不住恩客吧。”范衡注意到林捕头看南山月的眼神变化,坏心眼的添油加醋道。
“那我也不会杀了醉红啊,要是真的要铲除威胁的话,我完全可以不小心在她脸上泼点热汤啊!杀人?”南山月弱柳扶风地往其中一位捕快的身上倚,“我至于吗?”
“南山月,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哪里,你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我们是好把你当成嫌犯扣押在大牢了。”林捕头用两根指头拎着南山月的衣袖将她从满脸通红的部下身边拽走,这女人光是站在这里就是个祸水。
就在林捕头跟南山月纠缠的时候,郭袂南的爹郭员外来明月楼领他儿子的尸体,当看到他男子死相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他发福的身子,“扑通”跪倒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郭老爷,我们可以理解你的丧子之痛,”林捕头暂时抛开南山月走到郭员外身边将他扶起,“只是,当务之急是找出杀你儿子的凶手,也好让令郎在九泉之下安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