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1 / 2)
“贺兰殿下如今做了储君,真是好大的架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远在天边,又像近在耳畔。贺兰瑾手上不停,缓缓将水注入茶壶,头都不曾抬一下。
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名容色端庄的中年妇人一步步迈上台阶,穿花绕树,缓缓走向正堂。
待她走近,贺兰瑾终于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礼,“朝颜公主,不知公主远道而来,有何贵干。”朝颜公主隐居多年,前些年贺兰觿在世时,被她狠狠算计了一次,自那次以后,再也不曾出现在人前,贺兰瑾一直以为她死在狐族的两次战乱中,谁知她居然平安的躲过了,还活到了今天。
朝颜公主站在贺兰瑾面前,仰着头,语气带着些盛气凌人的味道,“虽然被青木先生认做亲女,可你好歹还是我妹妹的骨血,你唤我一声姨母,我还是当的起的。”贺兰瑾低着头,却面色平和,看不出情绪,“朝颜公主怕是糊涂了,我贺兰瑾生父是狐族先主,生母是个人类,养母是大唐玉真公主,和你闽越家族,并无半分亲缘。”
朝颜公主身子僵了一下,冷笑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这是在怪闽越家族未曾照拂你?当年你母亲不顾婚约,私配凡人,生下你们兄妹二人,后来你母亲被逼着喝了雄黄酒一夜暴毙,青木先生怜惜你兄长病弱,所以带他回狐族亲自抚养,而你养在玉真公主底下,青木先生想带你走被玉真公主拒绝,一直到你十六岁,大唐政局不稳,你才被带回。从始至终,青木先生都不曾让你与母族接触,你未曾得到母族的支持,并非我的过错。”
张云雷虽然知道贺兰瑾幼年过的不好,却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看向她的眼神,不觉间又带上了几分怜惜。
“我敬您是长辈,念着生母的生育之恩,唤您一声姨母,但真要论起什么骨血情分,只怕是不能了。我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其中有谁的手笔,不用我细说了吧。”贺兰瑾对闽越家族没有半分好感,她出生三天就被生母弃养,对所谓的母族,也只剩这一点点稀薄的印象。
“不管如何,闽越家族是你的母族,你的血亲,对你有生养之恩!”朝颜公主被贺兰瑾逼得有些急言令色,却始终不肯放低姿态。贺兰瑾掩去眼中的厌恶,逼着自己耐下性子,“那姨母想要如何?”自她掌权以来,虽然未曾照拂过闽越家族,但也从未打压过,只是这一族的上一辈又掺和进贺兰觿和狼族的事中,大多死于非命,这一辈并没有什么拔尖的人物,自己后继无人,败落是迟早的事。
朝颜公主面露喜色,“而今闽越家族式微,你的身上留着我妹妹的血,自然有责任扶持家族,先主青木先生曾经在主祭司下设立了左右祭司的位置,后来因为战乱,这两个位子也被废除,而今狐族大兴,你一个人处理诸多事务,也忙不过来,我看不如你重新设立,族中少年才俊众多,也可以为你分担分担。”贺兰瑾沉默不语,而坐在一旁的张云雷差点被气乐了,对于朝颜公主的一番含蓄的外交辞令,他的翻译如下:我们是亲戚,虽然以前没有照顾你,但现在我过的不好,你就得补贴我,把你的权力分出来,不然你就是冷血,没良心。对于这种行为,他只能用某个鬼畜视频中的一句经典台词来形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云雷正想说话,却被青阳轻轻拉住,摇摇头,示意他暂且不要说话,张云雷有些不解,但还是看向青阳,示意他解释,青阳拉过张云雷,轻声耳语。
贺兰瑾摇摇头,语气依旧平和,“姨母,您是知道的,我从未刻意打压过闽越族,闽越族能有今天,着实是因为没有撑得起整个家族的人才,但凡闽越族能有一个中兴之才,我都会出手扶持,但是,若是资质不足,就算我把他们扶上高位,也不过是登高跌重而已,对他们并无好处。”不是她不顾念母族,只是她实在无能为力。
郭麒麟怀里的朝露呲着牙,发出低沉的怒吼,吓得郭麒麟赶紧抱住她,朝露气急,咬住郭麒麟的袖子不松口。
朝颜公主见她如此油盐不进,着实有些恼怒,“哼,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生父只是个人类,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不过是你出身闽越家,不然你以为青木先生凭什么认你为女?你费尽心思想摆脱你跟闽越家的关系,可是我告诉你,你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母亲,是我的妹妹!”
张云雷看向朝颜公主,再也抑制不住愤怒,“姨母,贺兰她顾念这血脉情分,尊称您一声姨母,我说话直您别介意,贺兰能有今天,和你们什么闽越家族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落魄流离,命悬一线时你们不曾伸出援手,如今她风光无限,大权在握的时候你们再来讨要好处,这行为怎么看,都有点不太要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