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味药（2 / 2）

……嗯？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刚刚那也算过界了吗？常安茫茫然的看着对面的人自顾自害羞，心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常安当然想不到，若是别人这样做，方秋也不会想多。可他不一样，他是常安，是她心中的朱砂痣，是白月光；更何况，他们之间相处，总是方秋在不断地说，不断地付出她的热情，常安一点点的回应都足够她开心一整天。啊，他摸我的头了，真好。方秋捧着脸喜滋滋的想。

“咳咳，毕竟我是大约一个时辰前才见的他了，这之后他去了医馆也很正常。”常安不知怎样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思前想后还是习惯性选择了回避，轻咳两声，将话题拉回正轨。

方秋先是很明显的神色一暗，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就不纠结这个！我也不算想不到你会和展三认得，就是没想到关系这样好。嗯嗯，这就更好了，下次便挑个展三公子也有空的日子，我们出去踏踏青，好吗？”

“…好。”常安立刻就后悔了。他一次又一次刻意忽视和践踏少女的心意，少女却依旧怀抱着赤忱的热情全心全意追随着他。真是糟糕透了……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的人呢？他眼看着少女满怀期待的目光，心中更加沉痛。他根本就不可能给方秋任何承诺，就连最基本的陪伴他都做不到。

哪天会忽然永远的闭上眼，他都无法判断。常安缓缓地伸手摸上了自己被长发掩盖的左眼，感受到眼球微微的颤动。方秋看着他的动作，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

“怎么了？常安，你总是遮住的这只眼睛，是……看不到么？”方秋低声问他，“我从前不敢问你，怕真的有什么事，叫你听了难过。可我想知道，就算真是看不见了，或许也会有什么转机。不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能不能的，”常安苦笑，目光放到虚浮的远方，“只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状奇异，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索性懒费口舌。”

“好吧，你不说也罢。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就算无法将你的眼睛治好，也一定要教你的心病痊愈。”方秋露出自信的笑容。

常安被她感染，不由得也高兴起来：“那还真是了不得。如果有那一天的话，就拜托你了。”他不想扫了人家的兴。

闻言方秋变得更加雀跃，跳起来瞎走了两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情绪，手又伸出去拉常安的衣袖，这回是真的抓住了：“你一定要与我只做朋友，那就只做朋友。但你要等我到那天，你答应我了，我可能会很慢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的很久，好吗？”

啊……原来她知道他一直在回避她，知道他不一定能活多久。常安垂下眼帘。那又何苦？

何苦要喜欢他呢？

常安抬头看她，少女目光灼灼，几乎要将他刺伤。良久，常安点头回应道：“你明知我不会拒绝你的。好，当然好。”

深山医馆里方清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摸摸鼻尖，困惑的歪头。难道是姐姐想我了？不，应该不是，怕是骂自己呢。他被自己的想象虐到，幽幽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展哥哥，你看一下桌上，壶里还有水没有？”他昂着头朝里屋喊道。

展绍离直接走了出来：“要用水？”

“是啊，口服。”方清与他对视两秒，一笑，“行了，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自己看看，我给你倒水。”他回身跑到展绍离身侧，与他擦肩过去。

稍微看了眼方清的背影，展绍离走到药台前面，顿了顿伸手拿起了放在台侧的小包。正前面是捣碎的药草，他知道恐怕这才是方清为他刚配好的药，不过……他还是对这个明显不是方清系绳方式的小包比较感兴趣。

还没等他细想，方清的脚步声就哒哒哒的又响了起来。展绍离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衣襟里，听到方清在背后喊他：“味道不会很好，不过展哥哥应当不怕苦。”

“嗯，给我便是。”带着些做贼心虚的心思，展绍离接过了方清递过来的水，方清又探身过去拿起自己捣碎的药草团成一个小丸子，重复递给他的动作。展绍离忐忑地顶着少年莫名认真的目光，就着水吞下了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