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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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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需要随身携带的行李里多了姜饼这么一个累赘，克莱尔不得不重新整理自己的背包和行李箱。最终她决定把绝大部分物品通通塞进行李箱里，仅仅把围巾、帽子和手套等御寒的物件放进背包，这样姜饼就可以躺在她的背包里了。

“记得不要在我的包里尿尿或是拉粑粑，拜托，拜托了。”克莱尔拍了拍姜饼的头，却不再有以前那种软绵绵肉嘟嘟的手感了——她甚至感觉到在姜饼那小小的头骨上只覆盖了一层带有毛发的薄薄的皮。“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了。”

克里斯蒂娜今天休班，所以她昨晚就过来和克莱尔道了别。

克莱尔没有直接坐电梯下楼，而是爬楼梯走到了六楼的茶室。她准备购买一些食物——当然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哄小孩子玩的零食，而是一些能饱腹的食物，以防路上没有麻瓜的超市，也没有任何野味可以烹饪。

“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小姑娘？”售货员一边从货架上抱下来一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棒，一边好奇地问道，“是要露营吗？”

克莱尔摇了摇头，她犹豫了两秒，然后又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的，先生。实际上，更像是…”她皱起了眉头，“嗯…徒步？对了，您知道怎么去戈德里克山谷吗？麻瓜的方式，或者是我们的方式，都可以。”

售货员诧异地看着她：“当然，飞路网或是幻影移形——”

克莱尔叹了口气。

“我没有认识的人住在那里，所以没法通过壁炉去那里，”她的表情有些颓丧，“而且我现在才四年级，还没有学幻影移形。我是想问，有没有巫师的火车？就像霍格沃茨特快那种。”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或许你只能通过麻瓜的方式去了。好在那里也有麻瓜居住，不是吗？你可以一边走一边问路，麻瓜们会知道那个地方的。”那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要独自一人去吗？你的父母不陪你去吗？”

克莱尔没有回答他这一连串问题：“呃…有猫粮吗？”

“唔…没有。我这里只有人吃的东西，”售货员盯着从背包里探了一个小脑袋出来的姜饼说，“但是如果你是去徒步旅行的话，随便在麻瓜的市场买一点鸡胸肉，或者去河里捞一条鱼都是可以的吧——哦！我这里有一本《烹饪指南》，最后一章里会教给你在野营的时候如何烹饪，你需要吗？”

“如果你能送给我的话，我想我很需要它。”克莱尔厚着脸皮说道。

“好嘛，那就送给你，”售货员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很开心，“反正我已经用不到了。”

克莱尔开心地把食物全都收拾到行李箱里，用缩小咒将行李箱缩小成手提箱后提在手上，离开了圣芒戈。

她现在站在清浸百货公司的门口，看着头顶上刺眼但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太阳，突然改变了主意。她不打算直奔戈德里克山谷了——而是决定先去福克斯泰尔村，也就是先回一趟她自己的家。

克莱尔现在羞恼极了：她早就应该想到回自己家看一看的。小天狼星在她心里的优先顺序绝对不应该先于简和罗伯特。如果她真的认为小天狼星比父母还要重要的话，这简直太没良心了。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像极了她一年级圣诞节假期时和父母一起在自家的院子里装扮圣诞树时的天气，她或许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回家看看。尽管一切都被烧成了灰烬，但是那里总归承载了她十二岁之前的全部美好的记忆。

清浸百货公司门口来来往往的麻瓜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胸前的背包里有一只猫的小姑娘。她拎着一个丑陋的男士皮质手提箱，眼神迷茫又伤感，看起来像是忘记了回家的路。“如果你和父母走散了的话，前面不远处就有个警局，”有几个好心人这样建议她，“我可以陪你过去。”然而却都被她拒绝了。

克莱尔对于1978年的那个圣诞节假期记忆犹新。她记得那天和现在的天气像极了，罗伯特从山上砍了一棵高低适中的冷杉树，插在了家门口。简拿出早就购置好了的一大袋装饰品，他们三人一同装扮着圣诞树。

当然，让她对这一天印象鲜明的并不单单只是这浓厚的节日气氛，而是他们一家三口在装扮圣诞树时候罗伯特看似不经意地问她的一句话。

“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克莱尔当时正努力说服一个抱着竖琴的小精灵待在她为它安排的地方不要动，听到罗伯特这个问题后她并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小声说：“还不错…挺好的…”她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因此这是她第一次撒谎。她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就连耳朵尖都微微发烫。撒谎的感觉太糟糕了，那时候的克莱尔想，这不是一个乖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克莱尔不由苦笑了几声。谁又能想到，三年后的克莱尔变成了一个谎话连篇、连最亲近的朋友会都欺瞒的骗人精呢？

她决定前去麻瓜的长途汽车站。路过一家报亭时她用混淆咒偷走了一张地图，查清了福克斯泰尔村的确切位置。看来只需要坐两个小时左右的汽车就可以到了，她开心地想到，若是能顺利坐上正确的车，今天中午就能抵达那里。

只要胆大心细，巫师总能在麻瓜的世界里为所欲为。几个简单的混淆咒过后，克莱尔就顺利搭乘上了一辆长途客车。不过这辆大巴车的目的地不是福克斯泰尔村，克莱尔需要时刻盯着窗外的建筑物和路牌，在最邻近目的地的时候让司机停车。

当然，旅途刚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克莱尔是没有必要时刻盯紧该在何处下车的。她靠在脏兮兮的椅背上昏昏欲睡，充斥着劣质烟味、汗臭味的狭小的车厢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嘿，兄弟，你是警察吗？”车厢末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尖细，所以克莱尔才能在一片嘈杂中听清他说的话。

“曾经是个狱警，”另外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他往脚边吐了一口痰，“因为把一个强/奸犯揍成脾破裂，就被开除了。”

“哈！”起初提问的那个男人似乎是想为他叫好，但是他只是发出了短促的喝彩声，便不再说话了。

这时，坐在克莱尔前面的男人拉开了车窗，一阵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扑面而来。几秒钟过后，克莱尔实在无法忍受了，她鼓起勇气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肩膀：“先生…不好意思，可以关上窗户吗？太冷了”

那男人转过头来。他面相极凶，吓得克莱尔连忙补充：“当然了，您想开着也没有问题…”

他哼了一声，重重地把车窗关上了。

克莱尔在他转回头去之后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她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麻瓜交流，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坏透了的麻瓜。麻瓜混混比起黑巫师来更能让克莱尔感到胆战心惊，这或许就是对于尚不了解的人群本身的恐惧导致的必然后果。

这时，车厢末端又传来了那个尖细的男声：“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你听说过北爱尔兰的那些失踪案吗？”

“原谅我的无礼，”一个新的女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家的法国斗牛犬都知道了。”

（注：此处“原谅我的无礼”英文为“Pardon my French”）

声音尖细的男人嗤嗤笑了起来。

“当然听说过，但是说实在的，兄弟——”前狱警说道，“这些案子至今都是悬案。晚间新闻播出的就是我们了解到的全部——”

“也就是说你们对此一无所知，这真是太讽刺了，不是吗？”女人尖锐地出言嘲讽，但是没有任何人反驳他，车厢末端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其他人低声交谈的嗡嗡声。

喔，可怜的麻瓜，克莱尔撇了撇嘴，他们不会想到这个破旧的大巴车里居然有一个女巫知道事实真相。

伏地魔垮台后虽然看起来一切归于宁静，但是残酷的战争带来的持续影响是绝对不能在瞬息之间就复原的。人们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接受伤亡，来重振旗鼓，对于巫师和麻瓜来说都是这样。

汽车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克莱尔猜想这里应该是她要下车的地方了。在汽车停稳后她走下车去，凭借着微弱的方向感和对周边景物模糊的记忆，她终于越来越邻近自己家的位置了。

从克莱尔下车后姜饼就在她胸前的背包里不停地叫着，可是直到克莱尔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她才意识到一人一猫都应该吃午饭了。

“我记得前面就有条小溪，”克莱尔觉得自己和一只猫讲话实在是太蠢了，但是她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再忍一忍好吗？不然我们两个就只能吃饼干了。”

她前方的雪山就是小时候趴在卧室窗边看到的那座山，所以西边应该就有一条小河。她靠着零星的记忆向西边走去，步行了十多分钟后果然看到了一条覆着薄薄冰层的小河。

四周无人，克莱尔便抽出了魔杖：“四分五裂。”冰层应声裂开，她看到了游来游去的肥硕的鱼儿。“呃…姜饼，今天吃大马哈鱼吧？”她挥挥魔杖，把一块布满冰霜的石头变成了一口大铁锅，“大马哈鱼飞来！”

一条鱼儿从河里飞出，准确地落在了锅里。

克莱尔翻看着售货员送给她的烹饪指南，用里面的“去脏剃鳞”咒语飞快地将这条可怜的鱼开膛破肚，收拾干净。

“清水如泉。”克莱尔用魔杖指着那口锅说道，里面瞬间多出了刚好没过鱼身的清水。姜饼伸出了一只手，不知道是想和那只惨死的大马哈鱼做游戏，还是想一掌拍下去让它死得更彻底一些。

克莱尔又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人后才说道：“火焰熊熊。”瞬间，一簇火焰从没有任何助燃物的平地上燃烧起来，过了不大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烧开了，冒出一团团雾气，克莱尔和姜饼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在雾气中暖暖手。

“唉，我总以为你还是那个不怕冷的肥猫，”克莱尔歉疚地说，她用魔杖指着姜饼：“温暖如春。”然后她又给自己施了同样的咒语，瞬间就像是喝了一大杯热乎乎的姜茶一样感到由内而外散发的暖意。

“我不敢想象麻瓜们都是怎样生活的。”她嘟囔着，“不会魔法真是太可怕了。”

锅里的水持续沸腾了十分钟后，克莱尔用魔杖尖戳了戳鱼肉，看到最里面的肉已经变了颜色后，便用漂浮咒把鱼挪到了同样用变形咒变出来的一个盘子里。

“开饭咯，姜饼。”不过姜饼完全不用她提醒，像饿狼一样飞快地扑了上来咬掉了一小块肉。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那么饿。”克莱尔看着狼吞虎咽的姜饼感到有些内疚，不过当她用魔杖戳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后，她就发现她最对不起的是她自己。

她忘了买盐了。

克莱尔绝望地翻遍了整本《烹饪指南》，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咒语会教给你如何凭空变出一罐食盐。它上面只写了如何将橱柜里的调料与你的咒语产生特定的联系，让你看起来会有凭空变出调料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