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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亮没有在这座城市停留太久。
过完年后他就匆匆离开回学校了。他在大学里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不忙的时候他也会找事情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他就有了说服自己不回家的理由。
南北大院有他无数珍贵的回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很想逃离。
好像远离了这个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临走前他给夏白羽买了很多她小时候喜欢吃的零食。
夏白羽撇嘴说,“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还是开心地拆了包薯片,歪在沙发上很没坐相地吃了起来。
夏白羽啃薯片的时候陷入了沉思。她常常在吃零食的时候思考自己的人生。
夏亮看她吃薯片吃得一脸严肃,笑着问她在想什么。
夏白羽把薯片放下,拍了拍手上的薯片碎屑。然后郑重地问夏亮要是她考不上市实验怎么办。
临近中考,她的压力不是没有。
夏亮没有想到她吃零食的时候一脸严肃想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他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好像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端起茶杯看着夏白羽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学校,不一定非要上市实验不可。”
夏白羽重新捡起了薯片,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哥,你在开玩笑吧?市实验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好了。”夏亮很耐心,“也许你在某个不是市实验的地方有很好的朋友在身边,度过一段开心而难忘的时间。在我看来这也是很好的。”
夏白羽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是否赞同她哥的话。
夏亮笑了笑,“当然乐乐你既然这么想去市实验,哥也很希望你能去。”
他停了停又说,“其实......”
夏亮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夏白羽就被叶莉叫走了。
“夏白羽,你过来。”叶莉从里屋走出来,抱着手臂看她。
夏白羽看她妈这个表情,只觉得大事不好。只好赶紧又放下薯片,腾地站起来。
她嘴里还有一片没啃完,含糊地应了声,“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你的房间。”叶莉厉声说。她带着夏白羽“参观”她自己的房间。
“再看看你哥的房间。”叶莉又带着夏白羽转了转。
夏白羽抬头看着她妈讪讪地笑了几声。她觉得叶莉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夏亮常年不在家,夏白羽霸占了一部分她哥的书桌放她的参考书。有时候她也会去她哥的房间做作业。好像她在她哥的房间里学习,就能和她哥一样聪明。
本来她在她哥的桌上也摊开了一片,十分混乱。夏亮是在回来以后发现自己房间被“入侵”的。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回来的当天就把被夏白羽弄乱的房间收拾整齐。
但夏白羽自己的房间就跟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像一个战场。
这不是她不想收拾,只是她压力一大的时候,每次用完东西就忘记了还原,总希望什么都在手边,这样才好拿。最后桌子和床头柜上全部堆成了书和日用品的小山。
夏白羽在叶莉紧盯的目光里叹气,“哎,都是一个妈,我跟我哥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叶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接着十分霸道地拉着嗷嗷叫喊极度不情愿的夏白羽去收拾她的房间,“你也知道差别大啊?”
夏白羽同时又想到了她爸每次回来也是客客气气的。于是她嚷嚷说她才是亲女儿,他们家出去的男人回来以后都当自己是回来做客的。
叶莉被夏白羽气笑了。
夏亮坐在客厅里听见了里面的动静,闷声对着面前的茶杯笑了,又继续低头喝茶。
而他之前没说出口的话是,其实对他来说,市实验也许不算一所太好的学校。
夏亮坐在回程的火车上望着窗外,这些天的回忆一幕幕被他投射在开始出现雾气的玻璃窗上。
火车一路往北走,他看着外面的世界渐渐地冻天寒起来。
他有时候觉得寒冷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
南北大院总是春光明媚的。那样煦风和雨的地方消磨人的意志。
时间过得很快。
夏白羽从中考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因为刚刚考试过于集中精力而满脸粉红。
她也不知道考试题目算不算难,但好在她自己做得很顺手。她觉得这是一种好的预兆。
初三最后的时光她真的全身心投入了学习。数学一直是她的短板。就连物理化学她都没有觉得有数学那么噩梦。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她稍微觉得自已有点开窍,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
中考前她还向顾皓立了个Flag。她觉得她对自己的数学已经很有信心。120分满分的卷子她应该至少能拿个100分。
顾皓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那你加油。”
夏白羽看他反应这么平淡,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句。
不料顾皓又威胁了句“数学考不好你就再也别来见我了。”
这句话倒是让夏白羽笑了起来。
所以当夏白羽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时候,至少是有自信还能再见到顾皓的。
最后一门考完的那天阳光明媚。六月夹着夏天的气息,温热又吹过阵阵凉风的天气让夏白羽心情很好。
她从考场里走出来看到前面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她兴冲冲地跑过去,喊着“小眉姐!终于考完啦!”
江眉听见声音转过来,就看见夏白羽像一只快乐的小动物朝她扑来。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伸手接住她。
夏白羽很高兴,她跟江眉说还好这次考试不难。她觉得没准王子阳这次也能人品爆发,那他们四个人高中也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