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是个空村!(1 / 2)
十日之后。
孟将军已经清点好兵马, 今早便可秘密前往北方, 负责粮草的军队也已经在路上, 俗话说兵马未至粮草先行便是如此。
燕城附近树林后的空地上, 此时天还是蒙蒙亮, 孟振孟将军, 林丞相, 暗卫首领,还有一早被接过来的余安和死活要跟来送行的余宁站在前方, 最前面打头骑着马的是燕庄泽。
余安也被分了一匹马,温文尔雅却又干脆利落地翻身上去,拉了拉缰绳同这匹马互动几下后, 他看向一旁通红的眼眶里噙着泪的余宁, 温声安慰道:“余宁别怕,我很快就回来了。”
余宁坚强地点点头,抿紧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强装勇敢破涕为笑道:“哥哥放心去吧, 我没事的,哥哥也要小心别出事哦。”
说着,她看了眼前头逆光而立黑着脸的燕庄泽,心中防备的是何人便不言而喻。
余安打马走近,弯腰摸了摸她的头道:“回去吧,我们要出发了。”
刚说完,前头的燕庄泽就沉声下令:“出发!”
后方的军队气势一变,气氛瞬间肃穆沉重, 余安朝身后的余宁挥挥手,随后打马扭头跟上队伍而去。
希望此去的时间不用太长,但愿一切顺利吧。
大军悄声前行,慢慢远去,天边的初阳洒向大地,冲破了清晨的迷雾,余宁远远看到那军队里有一个人状似无意却在她能看清的角度比划了一个手势后,原本充满担忧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些。
那人果然说话算数,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是不会让哥哥出事的。
与此同时,池锦等人也到了北方的第一个城镇外,这里已经下雪了,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脚印,踩着踩着倒像是兔子耳朵。
池锦走下马车舒展四肢,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双脚一跳在地上踩出两个兔子耳朵状的雪坑,偶然间抬头一看,眼尖地在一片银白中看到一只纯白的兔子,熟练地拿起手腕上的袖箭,瞄准前方一射。
“嗖”的一声响后,兔子蹬着腿在雪地上惨叫,那只短箭射中了它的后腿。
池锦走过去将兔子捡起来抖了抖雪,正准备把兔子交给身后跟过来的夏眠,就见不远处一个小雪坡后面有一个探头探脑面黄干瘦的小男孩,此时正目光垂涎地看着他手里的兔子。
跟来的夏眠也看到了那个男孩,却只是淡淡看了眼,便兴奋地对池锦道:“公子,太好了又可以吃兔子了,给我清理吧。”
池锦没松手,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又看了看那男孩,最后将断箭□□在兔子皮毛上擦干净后放进袖箭筒中,随后将兔子朝着那个胆怯又渴望的男孩抛去。
男孩被兔子吓了一跳,蹭地跳起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雪地上,待看清面前是什么后想也不想便咧着嘴将兔子捡起来跑掉了,动作迅速又熟练。
身后的夏眠不高兴地噘嘴:“公子,你把兔子给他作甚,明明你也很想吃可爱的兔子。”
池锦无所谓地笑笑:“那孩子一看就饿久了,我们还有吃的,给了他也无妨。”
“哼。”夏眠不高兴地踢着脚下的雪道:“公子你还是太善良了,这样要不得,以前我也经历过饥荒,那些人饿狠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不会为你的行为感恩……当然,公子你这也是好心,问心无愧。”
池锦安抚道:“没事,就是一个小孩子罢了,能做得了什么,而且我发现那只兔子很瘦,没什么吃头,就别气了,我们回去熬粥喝。”
夏眠点点头,不情不愿道:“那好吧。”
她也不是不想让主子做好事,只是担心这么做会出事,从小跟着人贩子四处游走的夏眠知道,在外之时面对那些看似可怜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脆弱的假面后是怎样的贪婪。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夏眠不高兴了一阵子后也就没再放心上,主子高兴才是最好的,就像主子说的那什么,要胎教。
几人吃过早饭后继续启程,按照地图上来看,预计今天中午他们就能抵达北方的第一座城池,到时候就能在城里吃午饭了。
三人都开始期待,这十多天里他们都是风餐露宿,虽然一开始自己做的红烧肉和烤肉都很香,可吃得多了还是怀念那种坐在酒店里,热热闹闹舒舒服服吃饭的感觉。
行至半路,前方的草丛突然动了动,随后从那一人高的草丛里钻出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里面有大人有小孩,走在前头的一个小孩赫然便是之前收了池锦兔子的那个男孩。
那男孩看着钻出车帘的池锦,有些惧怕地往后缩了缩,然后沉默地朝其他人指了指池锦的马车,随后那些人都双眼放光地看着马车,却又推推搡搡踌躇不前,只紧紧盯着池锦等人。
似乎只要池锦他们一露怯,那些人就会扑上来将马车洗劫一空。
车夫“吁”的一声勒马停下,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前面的人群,一只手捏紧的马鞭做好随时打架的准备。
池锦看着前面的众人,视线触及那个男孩后,眼眸一沉。
沉默地看了看前方拦路的人群,沉声问:“你们拦着路想做什么。”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阵,打头的那个中年人深吸一口气挺着胸膛恶声恶气道:“我们要食物,你们最好老实点交出来,不然别想过去!”
显然这些人打劫还不够熟练,等有人开了头之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壮着胆子出声道:“对,留下吃的才能走!”
车夫和夏眠严阵以待,池锦冲那些人笑了笑,冷声道:“等着。”
那些人面上一喜,期待地等着池锦拿吃的出来,那个躲在后面的小孩闻此也钻出来渴望地看着马车,他就知道这是个心肠好的人,这种人最容易欺负了。
只可惜他们可能要失望了。
没过多久车帘就再次掀开,最先露出来的是一抹银白色,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为此欢呼,就见那抹银白彻底露出来,却原来是池锦从马车里拿出了一把长剑!
对面那些人心里一慌,色厉内荏地怒吼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只有三个人!”
“是吗?”池锦拿着剑站在车辕上比划了两下,在众人没有丝毫防备之时,运气内力长剑朝前一划,一道刺耳的破风声响起。
“啊!”
站在最前的那中年前人惊叫一声往后跌进人群,扶着身后的人才堪堪稳住身形,那群人都惊恐地看着前方雪地上深可见土的剑痕,再看池锦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那里见识过这等招数,只以为是遇上传说中的内功高人了,领头的哆嗦着嘴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池锦嗤笑一声,不发威这些人真当他好欺负啊:“你们抢劫就不犯法了吗?再说了……”
他看着周围的树林和草丛,颠了颠手里的剑,眼神危险地压低声音道:“这里荒郊野岭的,可没人证明我杀人了。”
话音一落,长剑便直直地指向那些人,沉声低吼道:“还不快滚!”
领头的人腿肚子都被那长剑吓得哆嗦,咬牙振臂大吼一声:“我们走!”
说完,便推推搡搡地快步离开,消失在那半人高的草丛中。
池锦保持拿剑的姿势久久没动,直到夏眠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后收起长剑,在夏眠和车夫担忧的目光中道:“没事了,继续走吧,这次是我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夏眠摇头:“公子善良并不是错,错的是那些人。”
车夫也点头道:“是啊,谁能想到会这样呢?但行好事公子做得很好。”
池锦摇摇头道:“不提他了,继续走吧,争取中午能进城。”
车夫爽朗一笑,扬鞭打马道:“好,公子放心吧,今天中午肯定能到。”
马车再次咕噜咕噜地前行起来,冷风吹打在池锦脸上,让他心里的阴霾都消散了些许,他退回马车里摸着肚子发呆。
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善心真的不能随便放,特别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方,他还有个孩子要护着,经不起折腾。
今天这伙人估计是第一次抢劫,胆子都还没大起来,才会被他那一剑给唬住,实际上他穿过来之后都没练过剑,划出一道剑痕已经很不错了。
中午,他们恰好进了北城,池锦沉默地看着一路上的佝偻着腰蹲在路边的人,那些人渴望的眼光盯着路过的每一辆马车,让人见了都内心发悚。
“走开,走开!”路过城门时,池锦看到守城的官兵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衣衫褴褛想进城的人给撵开,池锦掀起车窗帘一角看了看没出声。
进了北城之后,城外精神萎靡的人和城内热火朝天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落差,马车踢踢踏踏地穿过街道,在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门口停下。
池锦下了马车定了三间房,趁机问店小二:“你知道城外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吗?怎么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那小二看了他一眼笑道:“客官你是外来人吧,外面那些都是雪灾之后的难民,想来我们北城抢吃的,被城主大人给关在城外了。”
关在门外就没了?池锦微微皱眉问:“可那些人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让他们饿死吧。”
店小二:“客官就放心吧,城主会定期给他们发放食物,只是那些灾民饿得太久了,进城的话肯定会捣乱,到时候得不偿失啊。”
“哦,谢谢小二哥。”池锦了然一笑,怪不得外面那些人虽然精神萎靡,却都还有力气去盯着马车。
在客栈好好休息了一中午,池锦三人继续朝目的地出发,北城是北边的第一座城镇,他们的目的地较为偏僻,距离北城估计还有两三天的路程。
这一路上,他们也断断续续遇到过面黄肌瘦的可怜之人,这次他们有了教训之后,都别开脸不做理会,第三日中午,马车终于抵达了泰安城,也就是池锦一早看好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