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刘嫱莫名地感觉心慌气短,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宋渔却在这时收回看她的目光,用心煮茶,茶水煮好还分了她一盏。
“谢、谢谢。”
宋渔目光温和宜人:“你也不要太伤心,岳昭吉人自有天向,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嫱被这股温柔劲儿怔住了,不由得将眼前人多看了几眼。宋渔的脸生得极好,笑起来更是令人惊艳,一不小心心湖就荡漾了。她赶紧端起茶盏喝水挡住不由自主泛红的脸颊。这宋公公温柔起来,竟然比那宸王还能鼓动人心。
一盏茶饮下,情绪也被压住了:“谢公公关心,阿昭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岳昭并没有这么快就好起来,当日太皇太后寿宴散去,岳昭被留在宫里养病,宋渔一直在麟德殿偏殿守着。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散尽,徐沐阳过来,见得偏殿里就剩宋渔在看香灰。想起皇帝嘱托的事,徐沐阳在旁边重重叹气。可他叹了好几声宋渔也没回头,于是又干脆咳了一声。
宋渔终于瞥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徐沐阳赶紧上前,还装出个可怜萎靡的样子,但他没忘记这位极会看脸色,只将头低着,给她看了个天灵盖,同时也不再说那些“废话”以免被她抓住漏洞。
宋渔看得直叹气:“你就非他不可?”
徐沐阳干脆一装到底,噗通跪在宋渔面前,他笃定自己若再用力一点,膝盖骨都能撞碎了。
宋渔扶额:“让我再好生想想。”她给小皇帝寻么了几门亲事,都信手拈来,没料到某一天竟然要撮合一个太监跟千牛备身,这算什么事儿?
“真的?”徐沐阳高兴了。宋渔从他脸上看到了十足的惊喜,不由得更郁闷,这到底是多么迫切的想要跟那位在一起啊,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徐沐阳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轻咳一声,这才起来帮宋渔掌灯。
“公公看这个做甚?”
宋渔也不瞒他:“今日岳昭出事,礼部侍郎家的小娘子刘嫱来探望,期间待了一个时辰有余,她看了这香炉三次。”
徐沐阳突然就落下一滴汗,一个时辰才看三次你这么上心干嘛?再说这屋子又不大,无聊的时候总要东张西望一下,多看几眼香炉怎么了?
然而很快宋渔的行动就告诉他多看这几眼到底有什么蹊跷。
宋渔只是找小太监去取了几样东西,过来将香灰化在水里后,用这几个片状的东西一一测试,其中竟然有一片变了颜色。
“果然,是在檀香里混了迷香。无色无味,难怪连我都闻不出差别来。”
徐沐阳大惊,“您的意思是岳昭是因为迷香而昏迷而非失血过多?那么,这也就不是诅咒了?”
“人有运势之差,若只是几件事撞在一起可以算是巧合,但若几十件撞在一起那便是必然。”且不说那三位未过门的宸王妃如何死于非命,送到宸王府的美人如何非死即伤,单卡今日那本册子,数十桩意外,受害者有名有姓,自不会是杜撰的。难怪宸王克妻的谣言连贵女们都开始忌惮。
若此时只是针对宸王一人,宋渔不会放在心上,但在长安的混水里几经生死,宋渔已经不是以前临淄王府那个单纯的宋渔了,凡事她都会往最坏的方向推演,若这件事针对的不止是宸王,事情又会如何演变?
徐沐阳听得心惊肉跳:“公公是如何察觉到岳昭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其他原因昏迷的?”你不怀疑就不会去盯刘嫱啊。何况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今天可都来了,他们可是什么都没说。
宋渔丢给他一个“你还是太嫩了”的表情:“很简单,岳昭既然无法止血就不可能坐以待毙。以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判断,她开始流血不止时,血流很少,并不会让她头脑不清或者昏厥,但她没有叫人,要么说明她有自己止血的法子,要么便是她无法叫人。从结果看,很显然是后一种情况,如果真有什么方法让她昏倒而不自知,那么事后应该会有人来处理掉后患,只不过刘嫱再来时,比宸王晚了一步。”
徐沐阳更惊愕:“竟然是她做的?那要不要告诉宸王?”
宋渔摆摆手:“我都能看出个中蹊跷,宸王岂有看不出之理?”
今日李琈做了一件事叫她有些在意。他竟然亲手扶起了刘嫱,这种事本不该劳烦他这个亲王动手,一个亲王再平易近人,也该知道男女有别,定不会贸然与女子有肢体接触。而且宋渔清楚看到他在将人扶起时,嘴角的笑容更浓烈了。
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说谎很容易,但很多时候身体肌肉的本能反应却比你的嘴巴和表情更诚实。宋渔笃定,李琈的手搭在刘嫱身上时定发现了什么。若非锁定了这边事件的嫌疑人,他绝不会忽略这么明显的漏洞不追查而直接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