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1 / 2)
“佞臣乱行,祸国害民,死后居然还受香火供奉,岂有此理!兄弟们,给我把这破庙烧了!”
“烧!亏得那么多人当你英雄,混账东西!”
“......拿火来,快!”
“什么呀......吵吵闹闹的,扰着我睡觉了啊......”沈钺腹诽两句,认命揉揉眼,怎料眼皮有千斤重,硬是挣扎了好几下才睁开。只见前面一片猩红,火辣的舌头试图舔舐空中似有似无的可燃物质,外面的好像依稀几个人,在火光下投射几道黑影,他们的声音经过一道厚重的火墙,被几番吞噬消化,才传进她耳朵里:
“......烧啊!”
“安......侯......活该......”
“你娘才活该呢!”沈钺粗鄙地回骂道,当然只是蚊子般小声,沈钺觉得,她一个堂堂正正二品安广侯,为何要跟一群草民一般见识。更何况,她一个死人......
“嗯?对啊,我不是死了吗?难不成......是我生前吸了太多忘忧散,现在还在梦里?”
但这梦也太真实了太诡异了吧?沈钺心想,不说这漫天的火光,嘶吼的人群声,单单连她自己手脚也抬不起来——勉强低头来看,竟是石头做成的神像,想必是附生在了这破庙的神像上,好在破庙不大,塞不下巨大的神像,否则......她岂不是要附到一个巨人神像中受万人膜拜?
“诶,想偏了。不过变成石像也好,看这大火再怎么烧,也只是感觉被烧处微微发烫,还好,没给我变成什么破铜烂铁,不然我要在这梦里活活烫死。”
来的人其实不多,三三两两勉强能围成几堆,互相叫喊。试图将单人呼喊般清脆变得尽量圆润,说白了,不过是一场怂到家的壮胆行动。看似凶狠的叫喊还被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光吞噬掉了部分,更听不清了:
“......烧......毁我家人......害我国家......”
“佞臣乱行......不该......供奉......”
“麻利点......别被发现......”
“烧......快,加火!”
“好好好,给你烧......我这安广候做的真憋屈,死后还要满足老百姓需求。”沈钺越发地觉得这梦境忒没意思,想继续闭眼睡一觉,“老天......放过一个已死之人吧......”她想,“这神像也不会倒,我就这样......就着它的蛮力躺着睡......欸?啊——”
就在此时,神像被火烧的通红的地方仿佛有了如人皮肤肌理般的弹性和灵活度,仿佛是一次火凤的涅槃重生,从青黑的石像,烧的通红无比,最后变成了她初始的模样。而在外面隔着重重火光来看,不过是神像被烧的太过,不堪重负倒下了而已。
“好!烧了这不要脸的英雄!毁了这赛神仙,还我大齐盛世!”
沈钺总算听清了外面嚷嚷的骂声,“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赛神仙是什么啊......呸——这么厚重的烟草味......我去,兄弟,你这是销烟吗?有没有一点常识啊,放火里烧跟抽了有啥区别啊?”
外面的人显然也在进行一番争吵,“你是猪吗!扔进去了,大家岂不是都吸进去了!”
“大家快走!不要让这烟进入肺腑了!吸进去了上瘾可就麻烦了!”
“什么鬼......这就走了......咦,不对......这烟草里面,有忘忧散?”
除了她?还有谁会钟情忘忧散?嘿......果然是梦。梦里还能闻到忘忧散,这点剂量,还夹着呛鼻的烟草,真的是让人难受,也不知道这破烂梦是怎么造的,还给这无厘头的东西个赛神仙那么俗气的名字。有毁她侯爷一世英名啊。
只是这梦处处透露着真实和未知,让沈钺有种重生的错觉。若真是死后还在梦里,阎王爷还那么仁慈让我在太虚梦境遨游?而不是当作穷凶恶极之徒,送入无望的阿鼻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