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剑锋（1 / 2）
体态上来讲我是少女。
年龄上来讲我是幼女。
只有我和爱德蒙两个人的房间里。
他说：“你爱我吗？”
我傻了。我沉默了。我的舌头断掉了，语言中枢失灵了。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冰凉的手指触及面颊，竟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
我说：“……你变态吗？你变态吗？？”
“我没有戏耍你的意思。”爱德蒙说，神态依旧镇定自若，眉间也依旧紧锁。
他这么认真，让我也不禁认真起来。
我也喜欢他，我不是不知道。
“……爱德蒙。你给予我生命和人性。在这种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对你抱有「爱」这种感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人类会为了被爱伪装成理想中的样子。』
『掩盖心中的不满，欺骗他人。』
『因此，恋爱中的人们会心怀恐惧。』*
禅城胧月的学习能力很强，也理解恋爱的定义。
我从前觉得喜欢爱德蒙的某个样子，喜欢爱德蒙的每一个样子，原来是因为喜欢他。
原来我喜欢他。
原来我对他抱有爱意。
*『让虚假的自己。』
『让虚假的对方。』
『在任何情况都无法确定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化作语言说出来。』
『不这么做就无法前进。』
『即便前方等待的是失败。』*
“是。”
我露出了微笑。
一瞬间，我眼中呈现出了陌上花开一般的景色，如斯美丽。
我不是书中的少女，更不是画中的春景。我可以简单地谈论「喜欢」，尽管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爱」。
所以啊。
“所以啊，爱德蒙。”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能确定自己的价值。仅凭自己的话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非常感谢站在我身边的你。
看啊。爱德蒙。
花开了哦。
——你所埋下的『种子』开出了『花』。
“我爱你，尽管我不知道爱的定义。”
“你知道的吧？我们的生命是很漫长的。「爱」是什么东西，你愿意用余生讲给我听吗？”
没有鲜花，没有仙境的缥缈雾气。
杯中的红茶也终于失去了温度。
爱德蒙·唐泰斯微微地、缓慢地卷起一个笑，淡薄的唇形间渗出一点流风回雪的从容做派。他摆出禁欲的模样时似要把喉结都用领带覆盖，而今却大方地把一颗心交出来。
“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复仇鬼本不应重获爱情，但既然上帝将它还给我，我会用余生把这个东西讲给你听。”他说，眉梢一挑，笑意浸染了端方仪容，修长手指怜爱地抚过我的下颔，指尖一抬，嘴唇就贴上去。
白发金眸的年轻男人，他的举止这样沉稳，美人美景乱了心曲亦惑了心神。至于复仇鬼是什么东西，这个我暂且没有来得及追究。
我们躺在床上，爱德蒙要给我讲一个故事。
他说那是从前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记忆中的螺旋太远，令人几乎忘记此去经年。
在讲故事之前，我们腻歪了一段时间。
讲真，我不晓得我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更不晓得为什么爱德蒙也在床上，我们两个现在就属于同床共枕。
虽然我不害臊，但心中却也觉得十分疑惑。这个疑惑是因为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接完吻之后就跑到床上去了，这速度未免太快，爱德蒙是个过于快速的男人。
这样一来，我又觉得这个过于快速的男人果然很变态。
果然很变态的过于快速的男人单手搂住我，下巴搁在我的颈窝，是副闲散情态。他的鼻息擦过我的耳廓，让我觉得有点热。
他抬起手指，摸索着探寻，微凉的纤白指腹抚上我微微挑起的眼尾，低声说：“早知道你是这样想，我就应该再快一点。”
“够快了。”我麻木道，“再快这个时间就该是上床的时间。”
爱德蒙又是一声低笑，没有理会我的粗鄙之语，温热的舌头舔吻我的锁骨，冰冷的牙齿抵上去，轻轻碰一碰，再咬一咬。
我哼了一声，眼角泛出红。
我们腻歪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让我意识到爱德蒙其实不是一个过于快速的男人，他腻歪起来撩人又磨人……我好了。
爱德蒙给我讲的这个故事，其实是一桩旧事，且还是一桩二十年前的旧事。
二十年前，那个冬天，『第一次圣杯战争』携着圣杯在东京降世。
从此，天命摊开一盘棋局。
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圣杯战争，爱德蒙·唐泰斯作为Avenger被Master召唤。他的Master是个高中生年纪的清秀少年，黑发蓝眼，相貌生得有几分弱气，一双眼眸却是清亮凌然，似有酬酢的刀光剑影。
他的Master姓藤丸，三个音节，两个字眼，就这样组成他的名字。
他叫藤丸立香。
Fujimaru Ritsuka，藤丸立香。
这场『第一次圣杯战争』其实是不完善的违规操作，统共九骑英灵，除却正规的七骑外还有一双Extra职阶，Avenger和Ruler。
Avenger是爱德蒙，Ruler是天草四郎时贞。
爱德蒙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这段话中出现了天草先生的名字。
圣杯战争中的英灵都是货真价实的英雄和伟人，在历史上必定拥有姓名。偶尔也会有幻灵这种东西出现，例如『第一次圣杯战争』的Caster，童谣。
可既然是伟人，初次见面时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天草四郎时贞这个名字？
“暗示。”爱德蒙解释说，“你是魔术礼装，只不过恰巧有了自我意识，对魔力很低。”
我木然道：“那这个暗示是谁下的呢？”
“卫宫士郎。”他言简意赅，顿了顿又道，“他生前是魔术师，只不过不是正规英灵，应当被算到守护者里。”
“除此之外，”他说，“卫宫还是『第一次圣杯战争』的Archer。”
我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卫宫先生居然是这么多才多艺的一个人。
事实证明，卫宫先生不止多才多艺这一个特点。他还心脏。
心脏的Archer·卫宫先生联合了同为心脏的Ruler·天草先生。同样心脏的天草先生找到了同为Extra职阶的Avenger·爱德蒙。
联合的理由是，圣杯无法实现Servant的愿望，常理中七骑之中脱出一个胜者，那人只能是一位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