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装回(1 / 2)
阳光、沙滩、海。
日光下璀璨如珠玉般的金沙,艳阳下夺目似水镜的碧蓝。
胧月酱绝赞旅行中。
“……嘛,我倒是没有想到爱德蒙你会直接带我来冲绳啦。”
我躺在遮阳伞底下,手指勾着墨镜,感受到身体的灼热,似乎要这样一鼓作气地在加热条件下生成出氧.化.汞——
“既然要看海的话,就应当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抱着泳圈的爱德蒙如是说。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泳圈来。莫非你不会游泳吗???
男人转过头来,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散出流华般的鎏色颜彩,更衬出肌肤的如瓷冷白,“不要想那些失礼的东西。”
“……你为什么还是能猜到我的想法呢。是微表情吗?理论上来讲我也做得到……”
爱德蒙把稍长的头发扎起来,短短的白色马尾卷出柔顺的弧度来。他披着军装似的长外套,也不知道是否热得慌。
“这是年长者的经验。”他说,迟疑片刻后把泳圈放到一边,仪态万分端方地坐到我身旁的躺椅上。他正对着我,遮阳伞笼下的阴影遮挡了他的面庞,不至于让那些觊觎着他“月之容貌”的女性看到。
“欸~经验论吗~?”我拉长尾音,慵散地说,同时执起沙滩桌上摆放的冷饮,意欲往身上泼,“爱德蒙真是脚踏实地的人。”
他冷酷无情地夺过我手中的杯子,阻止了我令人发指的行为艺术,“是『能力经验论』。还有,别把冷饮往身上泼。”
“没关系啦我是水银,泼也没有关系的。”
他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样子,“那也不行。”
我从善如流:“那我给你擦防晒霜吧,反正我不需要擦。你看你这么白晒黑多可惜。”
他瞥了我一眼。
我维持着乖巧无害又期待的表情。
他终于说:“……好。”
我扣开防晒霜的盖子,断续地挤出奶白的谜之物体来,吩咐爱德蒙乖乖趴好后跪坐在他身边,一气呵成地把谜之物体拍到他腿上。
他嘶了一声,搞得我很紧张,问:“怎么了?”
爱德蒙言简意赅地说:“你手劲儿太大,拍疼了。”
我:“……”是吗,行吧。
手下是异性苍白精劲的肌肉。
狰狞交错的伤痕蜿蜒在皮肉之上,构成出一副充斥着铁锈气泽的画,仿佛有潺潺血液化作墨汁在其上奔流。
“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没关系啦,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呃、什么来着?”
“勋章。”爱德蒙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我说,“嗯,就是这个,没有错。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气音跃出鼻腔,“是吗。”
“嗯,是哦。所以转过来吧,现在擦前面。”
“……前面就不用了。”
“用啊!为什么不用!难得来一次海边就让我擦个痛快——”
爱德蒙撑起身,语气复杂,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拒绝:“我不需要。”
我说:“……真好啊,我也想让美少女给我擦防晒霜。”
他说:“……你不要再自说自话了。”
我:“嘻嘻嘻。”
爱德蒙翻过身,阴影之下是同样苍白并且伤痕纵横的胸膛,他低低地笑,笑声轻缓,像把小钩子,直往人心尖儿上钩。
可是我胸膛中跳动的那颗器官并非心脏。月灵髓液没有心脏。
然而悸动总归是有的,那种细密酥麻的感觉。他的话音伴随着这种悸动缓缓传来,声调很轻,几近要消散在风里:“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何种模样呢。”
我觉得他这句话应该是在问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他眸子里有袅袅金晕,万里光华。那光影是吉光片羽,冷冽又温柔。
他看向我,目光定定,遥不可及。
我思忖了片刻,然后也看向他作为回敬,“『爱德蒙·唐泰斯』的话,首先是『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哥哥还是爷爷』的监护人。”
他收起了全部的气势和表情,声音里都透着无奈:“爷爷可以排除了吧。其次呢?”
“其次是『重要的人』。”我说,“不是作为『魔术礼装的持有者』,也不是作为『好心收留自己的侦探』。抛却这些身份,爱德蒙只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他的眼睫微垂,敛了眸光,“你——”
“然后,我非常感激你——把我带向了光明的彼方的你。”
我露出了微笑:
“你确确实实地为我带来了希望。”
那一个瞬间,他似乎错愕地抬起了眼睛,那双穷极丽糜的冷金眼眸中似乎开出了光辉错镂的花,转瞬间便破开了浮艳的梦境。
窅黑褪去了,他是非常美好的明月苍山。熔金眼眸色泽那样廓清,仿若云华缀流芳,足以满足所有朦胧的念想。
“啊,所以前面也让我擦一擦吧。”
“……”
“……你在开玩笑吗。”
我不愿意让气氛变成那种男女主角爬过万水千山终于在一起的霞光万丈,所以主动扯了一下皮。
……当然也有我心理上的一些原因。
比如说,再这么说下去、再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我想我会忍不住投降的吧。
在我说完那堆话之后,爱德蒙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