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柄木弔眼里的新世界(1 / 2)
我没有犹豫,攥着手里的钞票进了商场。
心底下是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没错,但那又怎么样。
第六感这种东西很难以捉摸,就像一只似真似幻的精怪,阿加雷斯,时而言真,不可轻信。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去遵从它。
再者我个人认为现在换衣服比较重要……虽然月灵髓液的基础装束是英伦风格的女仆装,十分端庄典雅的长裙,没有任何妩媚的意思,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或多或少地收到了旁人的一些目光,看来即便是禁欲系也足够引人注目。
我是不觉得女仆装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因为月灵髓液的改版都是水银女仆啊!!女仆都已经成为我的职业了我又能怕什么女仆装!
此后再没有什么话想说,我心安理得地开发了女人的天性。即疯狂的购物欲。
衣物和生活用品我买了很多,只不过那都不值一提——虽然消费的金额很值得一提,不过还是不要在意比较好。
重点是什么呢。重点是我换了新裙子。
新裙子很短,只堪堪垂到大腿中间,但是它很漂亮,有暗色斑斓的格子。
我从落地镜里看见自己的身影,年轻女孩没有表情的脸染上雪色的微茫,那样白皙动人,只能说是个洋妞儿,金发灰瞳,西方美人。
先前不信,觉得银灰色的头发没什么不好,现在才觉得金发确实更像外国人一点,也确实更可爱,没了那些死气沉沉,只要我的表情能再生动一点——哪怕一点,我都能成为青春洋溢的妙龄JK。
哦,不好意思,我才一岁。
买的东西太多,一个人提不过来,所以我干脆开始咏唱,絮絮叨叨地念「Fervor, mei 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将身体部位分离成海胆初代的形状,铸造成拐棍一样的东西勾住购物袋,把它们牢牢挂在一起。
然后就更引人注目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社会终究是“个性社会”,存在即象征着超凡,路人们也就是对我的“水银个性”表达了好奇和兴味,并没有如避蛇蝎的意思。
所以我更加心安理得,穿着小裙子的美少女走在街上溜达,想要找到回家的路。
路当然找得到,因为我是埃尔梅罗引以为傲的至上礼装,虽然目前功能很不完善,但好歹也是记得住路的……好歹。
我把那一兜子生活用品放回家里,然后给监护人打了个电话。
监护人那头环境嘈杂,他压着嗓音,语气沉着,说抱歉,你自己转转,我工作上有一些事情亟待解决。
我能想象到他此时眉头微蹙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可爱,还很想笑,于是说好。
通话被终止,我掐了电话,站在家门口望天,心想究竟该如何是好,天下之大究竟什么地方最好玩儿。
然后我就跑到了酒吧。
汞不溶于乙醇,所以我喝不出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也没有什么脸红上头的表现,只是安静地坐在吧台的角落,听着嗓音绵软清澈的少年对着酒保抱怨。
“好无聊啊,黑雾。”少年说,手指点触上脖颈,指甲摩挲。
他有灰蓝色的头发,看起来非常柔软,而那双猩红的眼睛里藏着旖然冷色,死寂幽深,令人心悸。
很奇怪。酒吧的大门阖紧,破旧古老的气息漫延,明明是这样昏暗密闭的环境,却仿佛有迷蒙的光辉旋落下来,要深深照进他破碎的灵魂里。
对不起我说的是屁话,窗户没开,周遭阴沉,酒吧里没有光落下来,我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灵魂是否破碎,现实仍然是现实。都是胡诌,有感而发。
少年和酒保都没搭理我。后者细腻地擦着高脚杯,抽出空来对少年说:“稍微忍耐一下,死柄木弔,想想那位大人,还没有到出手的时机。……话说回来,她就这样待在这里……没关系吗?”
他的话音若有所指,是在说我。
我无辜又纯良地眨了眨眼睛。
酒保看向我,勉强能拼凑出形状的狭长双眸——不如说是两道明金的缝隙——偏转过来,沉沉望去。
“哈?”名字拗口又冗长的少年不耐烦地侧过头来看我,他气色很不好,昏黄的灯光掩映着苍白的肌肤。
我又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手指曲起来,轻轻地敲桌子,“打扰了。那个,我结一下帐?”
酒保震惊了,语气怀疑:“……你成年了吗?……不对,你什么时候拿的酒??”
蓝头发的少年也震惊了,神情现出鄙夷:“你的重点是年龄?在这种地方?啊啊,真是……”
“……对不起我没有成年今年刚一岁!酒是拿的桌面上现成的,如果是非卖品那我万分抱歉会努力补偿的!”我说,字句流畅,很显伶俐。
少年更加震惊,看我像看傻子,“你为什么真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