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魅.14(1 / 2)
从前他就是如此,温柔如水,端方似玉,不论她如何不成体统,他都不过一笑置之。
薛翰道:“你怎么会……成了二叔府里的下人?是不是他胁迫了你?”
陈璧摇头。
薛翰:“你不能再在我二叔府里待着,要是给他知道你的身份,他定不会轻饶了你,我帮你离开京城。”
陈璧看着他的眼睛:“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贵为侯府世子,而我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你不该和我说话,更不该再管我的事。”
薛翰俊逸的面孔略微发白:“你还在怪我当初……”
“世子爷,”陈璧出声打断了他,“我不怪你了,我和你……是有缘无份,如今你既已经和曹家小姐定了亲,就应当好好珍惜她,不该再多管别人的闲事。”
薛翰苦笑:“你还是在怪我……我当初也是没有办法。”
当初薛、陈两家已经私下定亲,陈家出事后,他母亲便要他撇清干系,不准他与陈家牵扯,这门亲事自然便作废了。
陈璧缓缓摇头:“你与我撇清关系,是应该的,平阳侯府上下几百口人,总不能葬在你的手里。”
“那你……”
她垂眸轻笑,并不言语。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被周锦堂从檀山匪窝救下,自逃回京城后,她悄悄去过一回平阳侯府。
在她心里,他就如亲人一般,陈家出事以后,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当日,她在薛府大门前所看到的,却是他亲自扶着曹双儿登上马车,二人言笑晏晏的情景。
那一日,是陈家行刑的日子。
她亲眼看着父兄被斩首,心里绝望悲愤,几乎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
她知道薛翰没有到刑场,以为他是有苦衷,或是不忍前来,却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薛家门前看到那样的一幕。
她逃出生天,当时他亦不知情。
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
可是他和曹家的那位小姐在一处,笑得那么轻松自在。
彼时彼刻,陈璧浑身血液凉透,无法动弹分毫。
他们一双壁影,相伴成双。
她低头看看自己,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既脏又臭,与那两个人有云泥之别。
薛翰见她垂眸不语,心头惶急,只道:“我与她定亲,也是无奈之举,是……”
陈璧蓦然抬头,一字一句道:“世子爷,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薛翰当即噎住。
*
周锦堂正坐在帐内,手拿书册,面色却有些不悦。
此时,帐外响起肖世容的声音:“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
肖世容掀起帐子走进,行了一礼,抬头见周锦堂还穿着盔甲,不由面露疑惑:“将军,您怎么还穿着这个呢?”
周锦堂眼刀一扫:“你管得倒宽。”
肖世容嘿嘿一笑:“我随口一问。”
周锦堂:“有屁快放。”
肖世容想到自己的来意,立马挺直了背脊,敛了笑意:“将军,属下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明……您身边这个叫陈璧的小奴才,恐心思不正,兴许是薛府派来的细作。”
周锦堂放下手里的书,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睨着他道:“哦?”
肖世容一看周锦堂这个模样,顿觉有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道:“您不知道,刚刚我在小营前,看到那小子……竟和平阳侯府的世子爷厮混在一起,两个拉拉扯扯,也不知说的什么,一看就非比寻常。”
如他所料,周锦堂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什么时候看到的?”
肖世容心里大喜,立马道:“就刚刚,半刻钟都不到!”
“说的什么,半点都没听到?”
肖世容:“没听到。”
话音刚落,额头上骤然一疼,痛得他眼前发黑,咝咝抽气:“您这是干嘛……”
周锦堂冷笑:“偷看了半天,连人家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这耳朵是给狗吃了?”
肖世容目瞪口呆:“我……”
*
陈璧好不容易摆脱了薛翰,赶紧前往周锦堂的营帐,谁知一入营帐,就见他仰躺在榻,竟是一副熟睡之态。
奇怪的是,他身上竟还穿着白日里的盔甲。
她有些迷惑,这盔甲重达十数斤,他穿着这个睡,难道就不嫌重?
她几步上前,瞧了瞧他的神色,看他双眸合着,神情有几分冷凝,仿佛睡得并不踏实。
陈璧迟疑半晌,还是退开了,转身又要出去。
谁知还未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发出盔甲挪动的沉闷声响,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道:“茶。”
她一僵,扭头一看,竟见周锦堂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两眼正冷幽幽地望着她。
她忙应是,侧身去给他沏茶。
此处是在猎场营帐,自然没有什么好的茶具,只有勉强应付了。她端着茶走到周锦堂跟前:“将军,请用茶——”
他接过茶,举到唇边,眼睛却向上瞥着她,神色不善。
陈璧暗下屏息,心道:将军今日心绪不佳,要小心为上。
周锦堂这厢瞪着她,却是另一番心思。
他刚刚有意不脱盔甲,等着她回来伺候,她倒好,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还去和薛家那臭小子聊闲天。
想到方才肖世容所言,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且刚刚他如此穿着盔甲躺在榻上,她竟也不上前来替他脱,反倒若无其事地想要退下。
好一个没眼力见的东西!
陈璧见周锦堂这副脸色,心头发虚,只把头垂得更低。
“拖了这么久,去哪了?”
45、胸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