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魅.12(2 / 2)
他胸口的那一团灼人的滚烫,骤然被冷水浇灭。
陈璧瞧见他阴沉可怖的脸色,吓得微微哆嗦,顾不得脚上隐隐的疼痛,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腿从他手中挪开,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一只大掌伸出,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你怕我?”
陈璧对上那双冷厉的凤眸,心口像是给人一把捏住,哆嗦着唇,说不出话。
她不明白,周锦堂怎么会对她如此,明明,在他眼里,她应该是个男人。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低贱的奴才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
他冷冷地盯着她,神色愈发难看,一股从所未有的恼怒直冲他胸臆,让他恨不得将手里这瘦弱得可怜的下巴……生生捏碎。
陈璧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的确是怕极了他。
他是大齐的一品上将军,权势滔天,军功赫赫,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
只要他想,一抬手,就能按死她。
不费吹灰之力。
“说话!”
陈璧仍然不出声。
他眸光一寒,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握住她的双肩,将人一把拽起,扯入怀中。
陈璧慌忙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军!”
那对柔润的臀儿乍然砸在他双腿间,令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紧绷。
他按着她,双眸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森然道:“小东西,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这个陈璧,不过是个奴才,就算她畏惧于他,他若想要,她纵然不愿,也没有说不的余地。
陈璧自他黑沉的眸子里读出一丝狠厉,下一瞬,下巴又给他伸手捏住。
她颤声:“将军,您不能……奴才可是个男人。”
周锦堂动作一僵,捏着她的手霎时收紧,缓缓道:“那又如何?你既是断袖,如今这样,岂不正好?”
陈璧给他这话噎住,片刻后才声音慌乱道:“奴才身份下贱,断袖便断袖了,将军您怎么能……这样有辱您的名声。”
周锦堂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眼睛望着她:“老子是断袖,那又怎么?”
陈璧一听这话,顿时呆若木鸡:“您……”
他冷冷一笑,眼里掠过一丝嘲讽之色:“名声?我早就没有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臭名。”
语罢,他身子前倾,又想吻落,唇还未触及那粉致致的唇,忽而看到她眼眶重滚落出一颗颗泪珠,顺着雪白的软腮淌落,啪嗒一声落在他的手背。
此时她的哭,与前一回在兰殇阁孩童般的撒泼胡啼不同,仅仅是睁大了眼,无声地落泪。
那一滴泪,像是砸在了他的心头,令他心口骤缩,隐隐约约地,竟生出几分涩意。
他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方才的旖旎之思也随之陡然消散。
眼前的少年人,真如瓷器一般,美得令人心折,也柔弱细嫩得……叫人不忍摧折。
周锦堂素来冷硬,从前对着那大乔,也并未生出分毫恻隐之心。
如今,却对着一个男人心生……怜惜。
这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令他头皮发紧,几欲发狂。
她不挣扎,也不惊恐,大大的眼里尽是绝望之色。
落在他眼中,刺眼,又刺心。
周锦堂想到那几回,她与流霜在一同时的亲近自然之态,更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过须臾,他松开了手,却没放开她,只冷声道:“这会儿怕成这样,对着旁人,你倒是不避讳……”
陈璧有几分怔怔的:“什、什么?”
周锦堂望着眼前这双清澄的眸子,心口窒闷,寒着脸道:“你说是什么?”
她立马垂下头:“奴才不知道。”
周锦堂盯着这个乌黑的脑袋,目光有些恨恨的:“胆大包天……”
她听到他的声音有几分恶狠狠的,仿佛咬牙切齿一般,当即打了个哆嗦。
若是从前,她事必要多辩几句,可刚刚给他那样亲了以后,她六神无主,怕得厉害,忧心一旦惹得他不快,又会如此……
刚刚周锦堂竟说自己也是断袖,那句话吓得她到眼下都不得平静。
他不是成过亲么?还是和林家的那一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断袖,她却不是……若到时给他发觉自己是个女的,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周锦堂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动,单薄瘦小的肩头,于他掌心之中微拢,虽则这样小、这样轻,却毫不硌手,反倒……
真如那回,他亲眼所见的那般。
周锦堂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在那肩头轻轻抚动。
陈璧蓦然抬眸,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冷硬如刀的眉眼之间竟似含着一丝温柔之色。
她一僵,更觉如坐针毡。
将军这是真的……对她动了那等心思?
如今回想起来,自入府后,她的确从未见他对女色上过心。寻常当官的,在他这个年纪,府院中怎能没有几个侍妾伺候?
周锦堂年纪不大,位高权重,又相貌堂堂,没有道理不碰女色。
就连他在卫兵营的那几个手下,都还流连烟柳阁这等烟花之地,他却跟和尚一般……
陈璧暗暗摇头,刚刚他那个好像恨不能将她吞了的架势,哪里有半分像是和尚,简直……简直就是头恶狼。
这么说来,他、他真的是个断袖?
陈璧不禁咽了口唾沫。
她可没有那个能耐与他断袖分桃,往后一定要想法子,让将军把这心思动到听风、皓雪的头上。
周锦堂瞧她目光变得闪闪烁烁,神色古怪,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这小东西,恐怕又是在暗地里编排他了。
陈璧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将军,奴才……想下地去。”
周锦堂神色冷淡,手掌仍纹丝不动地拢着她。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