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魅.3(1 / 2)
皇帝将这江皇后迎进了中宫, 还纳了不少其他的女子到后宫,当中也不乏出挑之辈。可不管其余那些妃子如何拔尖,都没有一个能越了皇后的宠。
帝后琴瑟和鸣,对后宫而言,自然是一桩好事。
微风扬落花瓣,李云楼抬手,张开手掌,当中一片悠悠然地落入他的掌心。
如此柔软轻盈,鲜嫩妍丽。
他垂下眼,轻轻一叹:“美则美矣,只可惜……太柔弱了些。”
内侍不知他所言何意,正有些云里雾里,下一刻,就见他手掌握紧了又松开,那一片小小的花瓣竟化为一缕淡紫色的烟从他手中飘荡而出,刹那间变作了虚无。
那内侍一呆,回过神时,李云楼已折身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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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周锦堂并不外出,只在府中。
晌午空闲之时,大乔到霜秋院来寻陈璧去搬画屏。
陈璧与大乔前往香山院,一路见大乔时不时地总要拢一拢衣领,不由道:“姑娘很冷么?”
如今已过了初春,今天的日头又极好,照理说不会觉着冷。
大乔拢在衣领上的手微微一僵,牵唇笑道:“我身子虚寒,比常人畏冷些。”
陈璧睨了她一眼,眸光微转,想到前几回寒天里见着她都是衣衫单薄,穿得分明比寻常人还少……
二人进香山院,大乔便引陈璧到次间。
帷幔后立着一座精巧的画屏,六尺高,两尺宽,雕荷红木打底,正中是一幅骏马图。陈璧甫一瞧见还当是画,走近了才发是刺绣。
“陈家哥哥瞧着这礼如何,将军可会喜欢?”
陈璧略微凑近了细瞧,不禁赞道:“姑娘这手艺真不一般……不知这马鬃上的颜色是如何做出来的?”
大乔一愣,她没料到,区区一个小厮,竟能看出这刺绣技法最精妙处。
陈璧没听到她声响,不由回头看向她,大乔立即笑了笑道:“是将黑丝线层层褪了色,再依照浓淡排好,如此一针一线列上去的。”
陈璧恍然:“原来如此。”
大乔立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脸上,神色微冷。
一个端茶送水的下人,且是男子,竟生了这样出挑的样貌。看那眉眼唇鼻,无一不精秀,又生得肌肤如雪、自然生光,简直有几分……昳丽夺目。
从前她从未将这个缩头缩脑的小厮放在眼里,没想到此人看着老实,实则却是个男狐狸精,竟敢借近身伺候的便宜去勾引周锦堂。
大乔每每思及此,都险些要咬断一口银牙。
周锦堂是何等英雄的人物,放眼大齐的男子,有哪个……能似他一般威风?当初他还是英国公世子时,她便已芳心暗许。
他和那些成日只知斗鸡赌狗、无病呻吟的公子哥都不一样,他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从前的林氏配不上将军,小乔更是个不知所谓的蠢货,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下贱东西又算什么?
大乔一声不响地望着陈璧,心底涌起一阵阵的森寒。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夜里,在回廊前,周锦堂将陈璧拥入怀中时情难自禁的模样,就如生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难受。
她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等迷乱之色,从来没有。
若是对着女人倒罢了,偏偏却是对着个……
大乔轻轻地吸了口气,压下眼底浮现的厌恶之色,过须臾,柔声道:“陈家哥哥稍坐,我去给你泡杯茶来。”
陈璧忙摆手说不用,大乔却只一笑,转头就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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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璧在屋中等了一会儿,没见大乔回来,不免心生疑惑。她往外去,伸手推门,谁知木门给她一推又吱嘎一声弹回,连一丝缝都没露。
陈璧心头一跳,忙又推了几回门,重试几次竟都是如此。
她立在原地,正有些愣住,忽然听到一声细细的呻.吟从里间传出,登时变了脸色。
想到刚刚来时大乔的异样,陈璧心下微沉。
她提了口气,举步往里间走去,掀起珠帘,就闻到一丝极浅的异香。
陈璧屏息,又往里走了几步。
淡黄色的纱帐罩着小床,那小床上,竟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子不是旁人,竟是将军府的丫鬟云月。
云月横陈在床,白皙的身子布满了或大或小的青痕红印,两腿间隐隐竟有一抹血红。她双眸紧闭,不省人事,却似乎能感觉到身上的痛意,偶尔会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
如此活色生香的靡丽之景,若换作旁的男子,早就是血脉喷张、不能自已,可落到陈璧眼里,只如一声炸雷,令她心惊肉跳、如坠冰窖。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大乔这一出盘算的是什么。
她这是要……构陷自己与府里的丫鬟私通。
陈璧自认从未得罪过大乔,不知是因何惹得她记恨,竟要下如此毒计陷害。
若真是坐实了这个罪名,事必会给乱棍打死。周锦堂再怎么宽宏大量,都没法容忍这样的丑事在他府里发生。
若仅仅是将她和云月关在一屋倒罢了,怕就怕……
在她思忖之际,躺在床上的云月突然抖动了一下身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云月迷迷糊糊地睁着眼,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咝咝地抽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随后她抬眸,看向陈璧,一瞬之间脸色惨白。
陈璧心头咯噔,这就是大乔最狠的地方。
虽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手段令云月落到如此境地,可只要一无所知的云月睁开眼,发觉自己失了清白,又看到陈璧在自己眼前,自然是会顺理成章且无比笃定地以为……陈璧就是那个侮辱了她清白的罪魁祸首。
云月伸手捂住了嘴,眼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神色既惊又痛,望向陈璧的目光尽是怨恨愤怒:“你、你怎么能……“
陈璧飞快上前,一把按在她的手上,将她的嘴捂得死紧。
云月心以为陈璧是要将自己先奸后杀,当即骇了一跳,浑身僵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陈璧头皮发麻,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总之我没碰你,我若骗你,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云月呆了一呆,过片刻又呜呜出声,且扭动着身子要脱离她的钳制。
陈璧毕竟不是真正的男子,力气与云月也不差多少,给她这么挣动来挣动去,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些脱力。
陈璧咬牙:“我真没碰你,我……我是断袖你不知道?”
云月愣住,陈璧趁此时机又道:“是有人引我到这儿来的,我来时你已经……总之,是有人要陷害你我私通,这屋子给人从外边锁了,出也出不去,过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到时候你我都要被活活打死。”
云月神色惊疑不定地盯着她,终于停下了挣扎。
陈璧望着她沉声道:“你不出声,我就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