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林卷此时在城中一茶楼,他在二楼揽了个雅间,就茶听曲好不自在。
倏地,旁边一道温温吞吞的声音点评道:“琴曲清茶皆不如南阳。”
林卷偏头,看向面前眉目温柔恬淡、正小口小口捧着茶喝的人,笑道:“你在南阳的时间还没紫玉京久,怎么还分出个高低来了呢。”
那人腼腆笑笑,看着林卷道:“好就是好,不关时间长短,卷哥哥先前在的那家茶楼就很好。”
林卷垂眸,把玩着手中杯盏,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可惜了,此后再没人打理。没想到当时那一关门就没了再开张的时候。”
“卷哥哥莫要伤心,待来日万事无忧,总有再开张的时候。”那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提议道,“不过既然卷哥哥和霜白都回不去,我倒是可以回去替你们先打理着。”
林卷闻言彻底笑了,探手过去揉了揉那人的脑袋:“墨墨怎么这么乖。”
梁盈墨抿着嘴笑,也不阻拦林卷手上放肆的动作,只等他停了之后再自己理顺弄乱了的头发。
林卷一口饮尽杯中茶,撑着下巴道:“不过算了吧,我可不敢使唤你,到时候你段陵哥哥可得念叨死我,算了算了,我可怕了他那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了,诶墨墨,你说,他那当夫子教书的是不一样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梁盈墨弯着眼睛温温道:“卷哥哥,若真论起唬人来,谁说得过你?”
“那是,多年圣贤书可不是白读的。”林卷下意识里便接道,接完之后却又暗自懊恼,可别辱了圣贤二字吧。
好在梁盈墨并未多说,只从旁边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林卷道:“你要的东西在这儿。”
林卷目测了一下包袱大小,惊讶道:“怎么这么多?我就要一点点点点就够了。”
“陵哥哥说你独自在紫玉京,怕你需要什么不好找,为了以防万一,便样样都备了一点,解毒丸护心丹金疮药什么都有。”
林卷笑着接过,也不忘打趣:“这段移丘,以为我来紫玉京卖命呢?”
“卷哥哥别乱说,你所处的位置乃是风口浪尖,光是那严大人身边便是个不平静的,我们只是担心你。”
林卷听他提起严歇忱,忍不住撇了撇嘴,他没跟着提他,只道:“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青川?”
“卷哥哥这儿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梁盈墨乖乖问。
“没有。”林卷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应付得来。”
梁盈墨想了一下,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为上,陵哥哥也说,不管你此次要做什么,先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墨墨,我知道。”
梁盈墨点点头:“既如此,那我多留无益,今晚便走吧。”
“你出城之时小心一点,这两日查得严,莫要被发现了。”
“好,我会避开的。”
待梁盈墨走了许久之后,林卷才踏着月色回了府。
他回去的时候刻意避开正厅,走旁厅回了院子,他一进屋正准备把梁盈墨给他的东西寻个地方放好。
结果关好门一转身,就看见严歇忱坐在桌边看着他。
林卷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平复之后方才皱了眉问他道:“严大人为何在此?”
严歇忱在这里等了他许久,见他回来一开口就这样刺他,他也不同他置气,只问道:“怎么不来用晚饭?”
“我在外面吃了。”
“去哪儿吃了这么晚才回来?”
林卷垂眸默了一瞬,大大咧咧地把包裹放在严歇忱面前的桌子上,捡了一半事实道:“喝茶听曲儿去了。”
林卷进来的时候身上便带了一股茶香,严歇忱不疑有他,只是他在风刃司待久了,下意识里又盘问道:“这是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指的正是那包裹东西。
林卷见他注意,警惕地把那包裹东西一下子就又抱进了怀里,但是有意无意地,抱紧之时刻意漏了一角:“没什么!”
严歇忱正对着那一角,不禁往里面望了一眼,笑道:“不就是包茶香饼吗,我又不跟你抢,你至于么?”
林卷作势又侧了侧身子,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心里却暗道一声好险,幸好方才回来的时候顺道要了一点那茶楼里的香饼放在面上。
“行了行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明晚太子设宴,你与我一同前往。”严歇忱说完见林卷垂着脑袋没反应,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道,“那日是我不该凶你,别再同我置气了,好不好?”
林卷一愣,反问道:“谁同你置气了?我同你置什么气?”
严歇忱也不回答,就这么笑看着他。
看得林卷心里一个咯噔,他心想,他自己这几日忙着办事,没空缠着严歇忱,原来在他眼里就是自己在同他置气么?
不过……好像是有一点。
林卷不情不愿地承认。
严歇忱见他头埋得更低,估摸着他是别扭了,于是笑了一下,便推着轮椅走了。
此时林卷抬头看着严歇忱的背影,心想,他在严歇忱面前,好像过于骄纵了些,连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他对严歇忱的期待这么高的么?可他们不是一直都是泛泛之交么?
林卷有点搞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哎,不管怎么样,反正都赖严饮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