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辩凤仪殿（上）（2 / 2）
我朝他丢了个疑惑的眼神，他反而笑了。怎么回事？
王后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王上宠爱提昂君，他在北夏只跪天跪地跪祖宗跪大王，其余人，他提昂君是不跪的。只是……提昂君有特许，夫人……”
王后没有继续往下说，那意思是他提昂君有特许，可以不跪，我不行，我得跪。
凭什么？
我夫君都不跪的人，我为何要跪。
我就不。
我直起腰来直视着王后，说道：“提昂君的夫人，应当同提昂君是一样的。”
王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呦，梁国公主还真是个脾气大的。”
是个抱着一只黑猫的女人，就坐在最靠近王后的位置，想必怎么也得是个大妃之类的吧。
“可巧，我就喜欢脾气大的。脾气大的女人，不会干那暗箭伤人，笑里藏刀，狼狈为奸的事。”
还是那抱黑猫的女人。
“王后，您说是不是？”
那女人逗弄着猫，并没有期待王后能回答她。
王后笑道：“护国夫人说笑了，个人脾气秉性不同罢了。”
护国夫人？谁？
“我倒觉得六嫂说得正是呢。”耶律怀秀道。
六嫂？那就是耶律怀秀六哥的夫人了。荣格说过，北夏王登基的时候，他六叔还活着，哦～明白了。
以我行走后宫多年，收集无数八卦的经验，这王后怕是个佛口蛇心的主儿，我的六嫂护国夫人定然是看不惯她。
嗯，应当是这样。
王后笑道：“光顾着说话，我竟忘了正事，方才王上身边的景岚来说让提昂君进宫了就去一下王上那里呢。”
耶律怀秀道：“安也请了，正好，我也该同安梁一道去拜见王上了。”
王后道：“王上说了，提昂君一人去即可。”
“那我……”
“正好，我们女人之间说说体己话。”王后说道。
我看着在座的诸位夫人殷切的眼神，“也不多留了”五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耶律怀秀看了一眼护国夫人，她抱着猫朝他点了下头，
我小声朝耶律怀秀说了句：“没事的。”
他看了我一眼向众人说道：“既如此，怀秀告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怎么感觉自己有种可怜、弱小又无助呢？
“身子可好些了？十五弟说你有些不服北夏的水土，难受了许久。故而今天才刚刚能过来请安。”王后关切道。
啊？不服水土？没有啊？
我道：“回王后，好多了。”
“你那侄女刚来的时候啊，也难受了许久，大半年才适应过来。我看你脸色倒比她那时好些，说起来那孩子也是可怜，十四弟怎么就……”王后说着抹起了眼泪。
对了，怎么不见冯绰呢？
“王后，绰儿呢？怎么也不见她呢？”我问道。
离我最近的女人掩面而笑，说道：“你那侄女缠绵病榻许久了，真是梁国养出来的娇贵公主，半点苦都吃不得。”
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裳的妇人说道：“萧夫人，人家就得娇贵点，要不新寡怎么会有人疼呢？”
我看着周围的女人，除了那位护国夫人，其余人都低头笑起来，这种笑我最熟悉不过了。
讥笑。
我本还以为北夏妇人与梁宫妇人不同呢，原来差不多。
不就是怼人吗？我又不是怼不过，我刚要开口，却想起耶律怀秀说的要我忍一忍。更何况我初来乍到，也不好太出风头，我不熟悉这些命妇的关系，不晓得她们的丈夫在前朝是何地位。
我忍。
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后显然很满意我的做法。她始终没让我坐下，众人七嘴八舌话起了家常，没有人搭理我，我站在中央，感受着四面投来的目光。
有一妇人道：“说来二王子也十五了，上次见他同一个宫女说话说了许久，想来是喜欢那宫女的，二王子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迎娶正妻前有几个妾室，也能好好照顾他，王后也能更放心。”
王后道：“荣格整日不好好读书，净和宫女厮混，本宫真是头疼得紧。”
“二王子这个年纪对女子感兴趣是好事，不像那有的人对女子都不感兴趣。”
是方才的萧夫人。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连王后都跟着笑起来。
她们在说谁呢？
有妇人道：“你们说，他小时候被……那样，是不是这辈子都对女人有阴影。”
“我倒听说，他小时候可不止被女人那样，还被男人给……那样过。”
“人家天生一副好皮囊，男女通吃怎么了。”
“也真是可怜，他那时候也就八岁吧。我就不信八岁的小男孩能有多美，定是因为有个当军妓的娘，所以自小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勾引人。真是贱人生的贱坯子。”
王后笑道：“好了，越说越不像话，提昂君夫人可是我北夏的新妇，尚不知道这些事，你们都不知道收敛点。”
萧夫人笑道：“说起来，提昂君夫人可得看好了自己的夫君，别被那贱坯子给勾引了去，他们二人可是形影不离的。对了！我前些日子听人说提昂君脖子上似乎还带着一块那贱坯子给的玉珏，若真如此，提昂君夫人更得小心了，贱坯子勾引人的本事可厉害了。”
玉珏。
原来她们口中的贱坯子是耶律渊。我站着，双手紧握成拳。护国夫人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她逗弄着黑猫，一言未发。
耶律怀秀让我忍。
耶律怀秀让我忍。
耶律怀秀让我忍。
我不断提醒着自己。
有妇人笑道：“我倒觉得，提昂君夫人不必担心，提昂君忙着照顾寡嫂，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法被贱坯子勾引去。”
我没有说话。
我连尴尬的微笑都不想给她们。
怪不得耶律怀秀方才在凤仪殿门口欲言又止，原来就是知道这些女人会说这些。
耶律怀秀都知道了，想必这些难听的话也不止在女人间流传吧。
“哎呀，那莫不是提昂君也……男女通吃？”又是那萧夫人。
耶律怀秀让我忍，我刚到北夏，不能生事，我……去他的忍，我才不要让这些人欺侮我身边的人！
老娘不忍了！
连苏殷都说我长了张利嘴，还怕说不过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