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心意可知否(1 / 2)
我先前写给耶律怀秀的信,始终没得到他的回复。听苏殷说,北夏西境的洛齐族叛乱,北夏王命耶律怀秀为抚西大将军出战,战况很不乐观。我不由得为他担心,可是扎提这只笨鸽子没了踪影,也带不回他的消息。我只能在越雎阁干着急。
苏殷说他一有消息马上就会告诉我,我也时常往尚书院跑。我甚至还去了敬王的府邸,想着冯绰能写封家书说说北夏的情况,却一无所获。我害怕极了,慕绵安慰我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回到越雎阁的时候,宫女说苏殷派人来让我去趟尚书院。
待我到了尚书院,苏殷嬉皮笑脸地在逗鹦鹉,他见我来了,忙招呼我坐下。我焦急地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苏殷笑道:“我说,你莫不是和那小子有私情,这么担心他。”
“你快告诉我吧。”我说。
“耶律怀秀打赢了。”他说,“但是,受了点伤。”
“什么伤?可严重?”我问道。
“北夏的国事,我哪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再说了,上战场难免受皮外伤,左不过是缺胳膊断腿,没死就是万幸了。”苏殷说。
“怎么你说的那么吓人。”我松了口气,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哎呦呦,你别是看上耶律怀秀了。”苏殷打趣道。
“总归有些情谊在,他要是出事,你就不难过吗?”我说。
“自然难过,不过跟你的难过不一样,你的难过里,掺着别的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
“我可没法跟你说,你和他要是有缘份,自然会知道,要是没缘份,那东西会一辈子沉在你心底。”
“你可跟尚书院的老头子越来越像了,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我说。
“我可还是个小年轻,跟那些老头子不一样。”苏殷义正严辞说道。
都是当爹的人了,苏殷却还是有股少年气。我叹了口气跟他说我还要回去带安霖到御花园玩。他露出了想参与的表情,可是尚书院的老臣听到了他叫他们老头子,心里不痛快,给他安排了不少活计,他只好收了心。
安霖已经会走路了,但还是不会说话,太医来看过很多次,却诊断不出什么。母亲坐月子的时候着了风寒,咳嗽了近一年也不见好,越雎阁很多事都落在了我的身上,不过好在母亲为人老实,又没有皇子,也就没人找越雎阁的不痛快,要说有事,也就是管管宫女太监,也有慕绵帮我一起。
昭平四十六年的夏天,在我快忘了给耶律怀秀写过信这件事的时候,扎提飞回来了。它着实累得不轻,耶律怀秀竟在它身上绑了一个竹筒。太没人性了,我抚摸着扎提的脑袋,它委屈地在我手掌上蹭了蹭。我打开那个竹筒,里面卷着一封信和一枚红宝石戒指,那信上还是我熟悉的蝇头小楷。
“安梁,见字如面。
扎提飞回了我府上,但我先前在西境战场上,所以并未收到你的信,待我回去已经是大半年以后了。
你的字着实有进步,不过有些太用力了,我师父偶然瞥见,说这么苍劲的字,真像个男人写的,我同他说写信的人本就是个悍妇。不过,是个很好很好的悍妇。看到那枚戒指了吗?你对着阳光看戒指上的宝石,能看见枫叶的形状,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把它买来送给你。北夏这两年不大太平,都没参加赏秋节,今年赏秋节,北夏会有使臣去,但我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去梁国了,我会让使臣给你带礼物的,你可不要因为想我哭鼻子。
耶律怀秀”
我拿起那枚戒指对着阳光看,果然能看见枫叶的形状,我想把它戴在手上,可戒指太大了,我十根手指头都试了,一戴上就容易掉下来,我只好把它和信一起放到了梳妆盒里。
秋风吹起,天气渐渐凉快了起来,安霖终于会含含糊糊地叫个姐姐、母亲之类的了,我时常带她在御花园玩,有次苏殷的娘子带女儿进宫,我们在御花园碰上,安霖和苏殷的女儿苏云云玩得很欢。苏殷的娘子鄂小玉出身大家,一向彬彬有礼,教出的女儿也是小小年纪就有一股书卷气,不像安霖成天上蹿下跳,话说不全,倒是很会欺负小宫女。
又是一年赏秋节,北夏这次来的使臣里有个十三岁的少年,叫耶律荣格,那模样像极了那年的耶律怀秀。苏殷说他是北夏王的次子,耶律怀秀的侄子。怪不得同耶律怀秀有几分相似。
两日后,荣格来了越雎阁。
“十五叔让我把这些给你。”他说。我一看,好家伙,荣格抱着一个不小的黑皮箱。他把皮箱交到我手里,我一下子没拿住,太重了。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我打开了皮箱,里面有一件黑色披风、一顶珠冠、一对白玉镯和一封信。
“十五叔说,珠冠是给你戴着玩的,玉镯是羊脂白玉的,很贵的,千万别打碎了,至于披风……”荣格清了清嗓子,停顿一下模仿着耶律怀秀的声音说道,“安梁那丫头说不给我做披风,那哪儿成,你把这件披风带过去,让她立马绣上些什么,你再给我带回来。”
“他这是命令他府上的小丫头么?”我展开那件披风,绣点什么好呢?我有点犯愁地问荣格,“你十五叔有没有什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