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源晓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您想听哪方面的原因？于公，还是于私？”

“都说吧。”

“于公的话，您觉得程局长这个人如何？我是说在他工作方面。”

“……是个称职的安全局局长。”

“既然他足够称职，我为什么又非要取代他不可呢？您也知道安全局本身就是个特殊机构，每一次权利交接都伴随着重新洗牌的可能。”源晓竹叹了口气说：“老局长逝世后安全局很是动乱了几年，现在终于安定下来，我不希望短时间内再起波澜。让程局长安稳干满任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于私呢？”

“于私……”源晓竹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语气里蕴含着无限惆怅：“我为安全局出生入死一百年，现在真的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路长卿沉默了一阵，缓缓地说：“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当年你很想要这个位置。安全局的老局长还在世的时候，也力捧你做他的继任者，甚至为了弥补你资历上的不足，派你去‘黑洞’卧底，用这个任务来为你铺路。”

“您也说了是当年。如果卧底‘黑洞’的任务成功的话，我现在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可是任务失败了。”源晓竹笑了笑，“这个任务执行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老局长逝世的消息。”

“老局长逝世的时候我远在天边无可奈何，联邦政府空降了新的安全局局长和一批新的安全局高层，这些人在安全局指手画脚纸上谈兵，将整个安全局搞得乌烟瘴气。再让他们乱来下去，恐怕连我的身份都会暴露。”

“为此我不得不提前结束任务回到安全局，就为了将那群蠢货赶出去，避免安全局成为联邦高层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个时候我甚至怀疑过老局长的死是人为，可我找人看过诊断书，他确实是因为积劳成疾而死亡。”

路长卿淡淡道：“你确实在那场博弈中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政治手腕。回到安全局后你对外宣称任务失败打击太大，以进行心理治疗为掩护，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没有接受任何任务，而是在安全局里和空降的高层们进行政治斗争。”

他接着说：“而且你很聪明，那个时候你任务失败，资历又不足以坐上安全局局长的位置，因此你把一直以来资质平平但在安全局兢兢业业多年资历足够的程局长推到台前，让他做了你的傀儡，而你在背后指挥他的一举一动。”

路长卿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笑着说：“最后你赢了，空降的局长和安全局高层都被你赶了出去，程局长被你推上局长之位，而你在安全局的分量变得前所未有地重，安全局的所有重大决策，程局长都会过问你的意见。”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联邦高层注意到了你。这些年你在安全局可以说是大权在握，联邦高层都以为你会去坐那个位置。”路长卿说：“当年你资历不够，所以和那个位置失之交臂，如今万事俱备，你却选择了放弃。这实在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可能你们觉得，对于一个曾经大权在握的人而言，要她在一夜之间心甘情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是很难的事吧。”源晓竹轻笑。

“很少有人会主动放弃权利。”路长卿点点头；“尤其是这份权利是她曾经梦寐以求，而如今唾手可得的时候。”

源晓竹平静地说：“也许我的行为有些超出你们的认知，但您也不得不承认，于公于私我都该放弃这份权利。因为我忠于联邦，而非联邦的某个利益集团。”

路长卿沉默了一下，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什么打算。”源晓竹摇摇头，“我想好好休息几年，其他的事情等将来再说。说不定过几年我又打算再回联邦政府了呢。”

路长卿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问源晓竹：“当年你对付那些人的政治手腕很是厉害，这不像是老局长能教给你的，你是跟谁学的？”

源晓竹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路长卿以为她都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才缓慢地、轻轻地说道：“亚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