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2 / 2)
蛇王吐纳蛇信子的声音如贴耳响起,严长老顿时瞳孔一缩,脚尖焦急踩地踏出水花,滑出数米外。眼睛望向原地,泛起涟漪沼泽上,蛇王悠闲吐纳的蛇信子放佛在品尝严长老的气味,眼神中的嗜血光芒越发深沉。
“咳咳……”
一道咳嗽声不适宜的响起,只见其主人白皙的右手紧握薄如柳叶,吹毛断发的锋利掩饰不住。
蛇王瞥了一眼毫无存在感的苍白人族青年,靠近尾部的的伤口隐隐作痛,眼神中杀机四溢。
连姓男子扶胸观看,见三方静止,呈三方鼎力之势,气氛冷凝,眉头不由皱起。兽族比人族强壮不少,越阶挑战人族也不在话下,若是蛇王依然是三阶巅峰,又有文卓相帮,严长老自是能与之一战,可瞧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利牙三人密切关注战斗的同时,步伐未见迟缓的向略带阴冷的洞穴而去。身上披着与黑沼泽颜色相近的布料,每次前进,围绕于周身的灵魂之力微微一震,将浮动掩饰。抬眼望去,薄雾下的地面平静如常。
随着与洞穴的距离不断缩短,空气也发奇怪,原本洞穴满溢的阴寒气息,毫无存留,蛇类独特的腥味穿过空气钻入鼻子,仔细闻去,这腥味之中夹杂血腥,以及淡淡的药香。
拱状的洞穴常年受风雨侵蚀,棱角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变得圆润。大抵是延阳果成熟的缘故,石壁干燥,隐约出来不适的灼热感。原本生长在壁面的苔藓颜色暗沉,比起初见萎靡许多。
阴极赤练蛇常年走动下,地面平滑且不会泥泞不堪,看似松软适宜。
还未等三人踏出,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三人虽知何事,却依然忍不住回头望去。
黑色的沼泽地上,白霜遍布,在雾气散开的空地中闪烁微弱的荧光。湿漉的沼泽化身巨浪,如暴风雨中的大海翻起惊涛骇浪,令人心惊不安。
被逼得节节败退的严长老瞥了一眼不小心被牵连卷入巨浪的人群,瞬间化作冰雕。一眼扫过,他清楚感知,冰雕之下毫无生气,原本留着温热血液的血管已经冻结,只要轻轻触碰,连骨头都会碎成粉末,寒意心生,眼神之中的沉重之色愈发深沉。
空气中带着阴寒气息浓厚,那不是冬日的冷意,而是比冬日更为残酷,那种接触皮肤渗透入骨髓,难耐的刺骨疼痛感弥漫全身。
迎面袭来的巨浪逼得文卓不断后退,右手灵活挥动,剑光携影压向巨浪。
剑光将至,巨浪稳如泰山,仅差几厘米,剑光突兀凝固,巨浪化作一条鳞片分明的蛇尾,将剑光扫去,携狂风顺势压向文卓。
文卓凌乱的头发随着极速后退而飞舞,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软剑与巨尾相抵发出嗡嗡之声,两者僵持片刻,巨尾似乎不甘心有人阻挡去路,又是涨大半分。
软剑本就硬度不强,受强压发出嗡嗡之声,不消片刻剑身密布细纹。文卓瞳孔萎缩,未带血色的薄唇一抿,反手拍在剑柄上。灵武之气顺掌面灌入剑身,立即四分五裂,深深扎入巨尾之中。
与此同时,蛇王发出痛苦刺耳的声音,令人立即皱眉掩耳。
严长老见此状乘胜追击,衣袖微抖,周身凝结数道水箭,齐齐向蛇王而去。
水箭未及蛇王身旁,便凝结成冰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突现,冰箭随之爆裂,晶体穿梭空气,发出裂空之声。
猩红色的眼睛带着骇人杀意,望着眼前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的人族,上次伤口是几年的事了?很好。
雾沼泽地处没泊中部地段,常年受毒物掩盖,敢入雾沼泽的人少之又少,蛇王与人族交锋的机会,这屈指可数的数次中,竟然令其受伤,怎能不恼怒?
晶体散去的同时,蛇王所处的地面张开巨大的水镜,数道水链腾空而起,在蛇王身躯周围牢牢缠绕。
原来严长老早已知晓水箭对蛇王毫无作用,在蛇王使力对付水箭时,悄然布下水镜,将其困住的同时,水中下了大量的药剂,可以麻痹蛇王的瞬间夺取它的性命。
蛇王吃了一次大亏,自然不会再上当,水链未及身躯之前,狂风大作,晶莹剔透的白霜将红色身影团团包裹。水链多次撞击,未破分毫。
严长老眉头紧皱,体内的灵武之气加速涌动,水链疯狂搅动间,白霜出现裂纹。
空气中的灵气恍如有意识般,向战斗圈所在处汇聚。两人顿时察觉异样,心中警钟敲响,寒气缠绕周身,体内运转的灵武之气逐渐迟缓。
突然身后夹杂寒意的破风声响起,两人瞳孔一缩,正打算偏头躲避。哪知声音早料到两人的动作,速度加快一倍。
“噗呲”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之中异常清晰。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滚落沼泽的两人,不安的心涌出一股恐惧之色。
四大巨头皆受重伤,无人与蛇王抗衡。蛇群虎视眈眈的看着人族。佣兵心生悲凉,若不是贪图小便宜,岂会沦落此处,性命不保。
“大哥。”贺团长靠近赵团长身边,刀柄沾染汗水,他不由紧了紧。
赵团长藏于衣袖中的手掌缠了颤,面色看似如常,心中却惊慌不已,眼神无意般的扫视,盘算如何保下性命。
天色渐暗,雾沼泽中的雾气缓缓靠近,将缺出的豁口掩藏。沼泽中暗了许多,却依然能看清两人的现状。文卓毫无血色的脸庞恍如白纸,黑色的眉毛沾着白霜,靠近胸口一处被不规则的白色利刃插入,新鲜的血液在流出体内的同时被寒气包裹,带着肆虐的美感。
严长老倒是比文卓好上些,白色利刃将至之时,自知躲不过,极速调动体内的灵武之气,一道水盾骤然升起,挡住要害的同时,削去了他的手臂。严长老脸色苍白,颤抖的左手翻涌间,柔和的水流冒出,缠绕流血不止的伤口。眼睛扫过还在抽搐的右臂,眼神中流露无尽的怨恨与杀意。
蛇王猩红色的眼睛中夹杂肆虐的快感,白霜被带着伤口的尾部扫出前行的痕迹,缓缓向严长老而去。
阿嵘震惊之中,掺杂恐惧之色,他实在想不到在他心中永远不会输的老师会伤得如此惨烈,原本看向蛇王时所带的高傲不复存在。
严长老催动体内剩余的灵武之气,似乎想与殊死一搏。
“爷爷,怎么办?要是蛇王杀了那个严长老,此时进洞穴,不是羊入虎口?”利牙一本正经的向老人说道。
老人横眉怒目道,“臭小子,不会用成语就别用,什么叫羊入虎口,谁是羊了……”
“爷爷,利牙说得不无道理,此时探蛇窟不是最佳时机,不如先撤退?”鸣儿见老人又开始不正经,立即接话说道。
“都到门口,还……”
老人话未说完,雾沼泽中突然传出一道稚气未脱的少年之声讽刺道,“都说东洲之人,羸弱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夜色将至,雾气借着下降的温度越发浓郁,花朵抖了抖娇嫩的花瓣,在雾气的包裹下萎靡一扫而光,颜色渐渐艳丽。浓雾之下,隐约拓出人群的轮廓,随着前行显现众人与蛇群的眼前。
只见数人身着白色斗篷携雾而来,他们皆步伐轻盈矫捷,行走沼泽之中,未沾半点污泥。宽大的篷帽掩其面容,隐约可见上方金色丝线绣出繁琐难懂的图文。
忽起的邪风带着阴冷沼泽独特的恶臭席卷人群,斗篷鼓动间露出一张略带稚气的少年脸庞。
鸣儿抬头看向收起嬉皮笑脸的老人,眉头紧皱,目光转向突然出现,带着不寻常气息的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