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2 / 2)
阿诚瞪大眼睛,只见视线之内红光满布,旋即而来的劲风撞击在他的腹部,骨骼碎裂随着中枢传至脑海。经脉中的灼热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增强,血液沸腾蒸发,经脉萎缩扭曲,红色光芒涌至瞳孔。
苏艳看着阿诚受到老人并不重的一腿后,空气忽然升高,不过几秒弓起的身躯由内而外的燃烧起来,半点声响都未传出,灰烬洒落在草地。一阵凉风席卷,将灰烬吹散。
苏艳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将苏坤牢牢护在身后。
老人扫了一眼,抱起重伤,气息愈发虚弱的利牙抬脚便要离去,身后传来叫声,“前辈,等一下。”
老人难得停住脚步,脑袋微偏,露出半边脸皮。
“哥。”苏艳扯了扯苏坤的手臂,这位前辈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惹的前辈一个不高兴……苏艳看向还残留灰烬的地方,手下动作又是紧了紧。
“前辈,我曾答应过小兄弟,若是能救下我们兄妹俩,必有重谢。如今事情已成,苏某绝不是不讲承诺之人,晚辈愿意以一个消息作为回报。”苏坤脸色苍白,撑着身子抱拳行礼,若不是身边有苏艳支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苏坤小心翼翼抬眼一扫,见老人示意,才松口气娓娓道来,“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处洞穴,是阴极赤练蛇的巢穴。阴极赤练蛇是阴水幽冥蛇的旁支,集阴寒于一身,常年食地下阴气与阴石而活。晚辈前些日子刚得到可靠消息,这洞穴之中,一枚三品延阳果即将成熟。以前辈的实力,定能从这蛇巢中夺取延阳果。”
老人脸色平淡无奇,提不起半点兴致。延阳果十分奇特,生长在阴寒之地,吸收极阴之气,能克制阴冷毒物,却是阳性草药,位列三品,功效却单一的紧,若是与其他草药调和也只能治疗阴寒的内伤与毒。利牙是火属性,食了延阳果,灵武之气倒是能涨上几分,但此时便让利牙依赖外物,对于他日后的修行,只怕害处多于好处。
苏坤见老人波澜不惊的脸,露出苦笑,仅仅一枚延阳果果然是看不上眼的,咳了几声,继续道,“离帝都百里处,有座杨家湾,世代受杨家管辖。近日,杨家家主最受宠的幼女,被一头阴极赤练蛇咬伤,正需要延阳果炼制解药。曾放言,谁能取回延阳果,便将杨家药典借其观看,或用一份火莲洗髓浆交换。”
老人动了动身,正当苏坤以为老人心动之时,不想他只是身形一颤,扯出数道虚影,真身早已跨出数百米。老人的低沉沙哑声音在耳侧响起,“从此处往西侧走,便可安全出没泊。”
苏艳见苏坤像是松了口气般,疑惑的问道,“哥,那前辈不屑我们的报恩,你又何必告诉他呢?”
“艳儿,我且先问你,以我们如今的情形想安然无恙的出没泊有几分成算?”苏坤一手扶在树干,喘着粗气道。
苏艳缄口不言,如今以他们两人的状况,在这满是地雷的没泊想安全离开,着实不易,不死在这儿,已经是上天恩赐。苏艳不是愚蠢之人,经苏坤稍稍点拨,便明白事情原委。
且不说苏坤先前的承诺,即使他们不愿回报,老人自然不会多加干涉,只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但老人看出他们的状态,想出没泊只怕是九死一生。
可苏坤遵守承诺,事无巨细的告诉老人,老人见他信守承诺,又是小孩拼死救下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们死,便指了一条明路。
苏艳想通之后,顿时吓出一身汗,生死仅在一念之间。
苏坤看了一眼与他共处一个月的伙伴,眼睛中流露寒光,半靠在苏艳身上,两人相互搀扶朝西面而去。
……
老人抱着利牙在林间穿梭,思绪却飘远了。
杨家百年前还是个名不经传的炼药世家,顶多算人丁兴旺的家族,可这家族在百年来出现一个天才的后辈,凭着一张药方令杨家名扬东洲,一跃成了东洲最有名望的家族,而这张药方便是火莲洗髓浆。
火莲洗髓浆身居六品,号称洗尽天下无用之体,助其重获新生,是废体之人梦寐以求的良药。其药方复杂难揣,炼药师用千种灵药经一个月的炼制而成,这错一步满盘皆毁。
千种灵药之中,最为重要的药引便是生长在火山岩浆底部的灷佛莲。灷佛莲生长在岩浆底部,常年吸食灼热的岩浆生长,拥有昙花的特性。若不在盛开之时及时采下,花瓣便凋零,根茎融化,一切回归本源。可灷佛莲是任意妄为的灵药,花期不定,时而形成之时盛开,时而等至上百年才会盛开,令采药之人头疼不已。岩浆之下,生物皆无,并非常人可多待之处。灷佛莲可谓是可遇不可求,仅凭药引这点,便能知晓炼制一份火莲洗髓浆的难处。
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件事却极少人知晓,这灷佛莲有真伪之分,真灷佛莲生长在岩浆底部,伪灷佛莲则生长在火山的暗壁之中,两者都是吸食岩浆而活,其功效有天壤之别,但两者都能炼制火莲洗髓浆。伪灷佛莲以年份区分,炼制的火莲洗髓浆分上中下三品;真灷佛莲炼制的火莲洗髓浆称之极品,据说服下登尊位指日可待。
但百年来,东洲登上武尊之位的人屈指可数,并未传出哪位武尊是服了火莲洗髓浆才登位,这传言有待考究。可单凭使废体重获新生的名头,便令人趋之若鹜,求药之人蜂拥而至,杨家湾日日门庭若市,宾客络绎不绝。
老人心中暗自盘算,伪灷佛莲炼制的火莲洗髓浆对臭小子倒没什么效果。若是能用上一份生长万年的真灷佛莲炼制的火莲洗髓浆,臭小子便能对火属性的感知更加敏锐。
要是有人知道老人心中所想,定会瞠目结舌。百年的真灷佛莲都是极为少见的,更何况是万年的。
正当老人想的出神时,眼前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抬眼一看,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狼立在眼前,背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爷爷”鸣儿欢喜的叫道,平时利牙与老人出谷,顶多半日便回。今日太阳西斜,还未见人踪影,便带着小白出来迎了迎。
鸣儿的衣领无风自鼓,蠕动了几下,窜出一头银灰色的老鼠。它睁着圆圆的眼睛,微湿的鼻子耸了耸,顿时如同被吓坏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老人抱着的利牙身上,“吱吱”叫了几声。
见人并未向往常一般回应它,渐大的声音中夹杂担忧。蓬松的脑袋在利牙沾血的脸侧蹭了蹭,回应的是无力的低垂。空空立即反应过来,粉嫩的爪子指着老人的鼻子就是一顿乱叫,时不时插着腰,姿态像极了街上大骂的泼妇。
鸣儿也是注意到利牙的不同,上前一探,利牙的鼻息似有似无,顿时慌神道,“爷爷,利牙他……”
“放心,有我在还不至于让他死,先回谷。”老人自然察觉利牙越发虚弱的气息,难得板起严肃的脸。
鸣儿立即点头,紧随老人身后向山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