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1 / 2)
初春之际,微风携带冬日的冷冽,刮得脸生疼,人们裹紧身上的微薄的春衣,朝比以往沉寂上几分的没泊森林看去。
山腰上刚长出嫩牙的树梢沾上春天的勃勃生机,一层薄薄的晶莹霜点着。金乌初起,阳光铺洒,将其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柔软的嫩草勾着露珠犹如折断般完出弧度。突然间地面微颤,露水从草尖滴落平静的溪面,砸散了弥漫溪面的雾气,好动活泼的鱼儿扭动身躯,闪动耀眼的鳞光,在顺流摇曳的水草间穿梭游动。
显露的土地略带潮湿,一路延伸至旧色的木屋,木色的台阶夹杂风吹雨淋的裂缝,屋角处悬挂的木板规律摆动,木板上摆放的葫芦不稳的晃了晃,门窗摇摆之声在冰凉的空气中飘荡。
袅袅炊烟冉冉升起,伴随着饭香,融入凉风之中。
不远处,水波粼粼的溪面染上淡金色的柔光,潋滟耀眼。突然一条银丝划动空气,轻巧的落入荡出圈圈波纹的溪面,飞珠四溅,惊动鱼群四处逃窜。
一位身着发白布衣的老人盘坐在历经百年风雨的树根上,杂乱的头发弯翘,随着脑袋晃动而摆动,低垂的右脚规律打旋,细小光滑的竹竿握在老人的枯掌中,鱼饵在水流沉浮,泛起层层水圈。
突然,繁盛的树梢间沙沙作响,一道身影极速窜来,又如箭矢般从梢间跳落,刚巧砸在鱼线处,吓得缓慢靠近鱼饵的小鱼四处逃窜。
正打着迷糊的老人迅速惊醒,张望四周,见鱼线断落,鱼饵早已不知去向,老人立即吹胡子瞪眼指着溪水中的身影怒骂道,“你这只死老鼠,这都第几次了?又来这招,小心我把你烤成老鼠干。”
面对老人的大骂,那空空显然淡定多了,蓬松的毛发沾水,硕大的身躯显得苗条,在溪流中缓慢游动,圆圆的眼睛流露幸灾乐祸之色,更是让老人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只好看着空空嘚瑟的站在石头上抖擞着湿漉的毛发。
灶台间的鸣儿瞧见此景已是屡见不鲜,自利牙被赶至瀑布之下,每隔数日便会发生一次。索性老人在平静的山谷中无趣的很,乐得与空空胡闹,给山谷平添一番乐趣。
只是……鸣儿抬头看向山谷深处。一座黑色山峰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巨剑,于云层堆积之处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黑山瀑布之下。隆隆之声在临近夹缝才可听之一二,潺潺流水顺着夹缝流入黑暗的底部,淡淡的荧光照亮壁面锋利的棱棱角角。隐约之间,可瞧见水珠飞溅的同时,一根根柱状物半嵌石壁中。
忽然,一道异常的亮光突现,又如萤火虫般闪烁未明,迅速朝平地而来。亮光忽闪之间,一道黑影斜印在壁面之上,脸庞轮廓清晰分明,赫然便是被老人踢下瀑布的利牙。
他目光如炬,聚精会神的盯着每一步的落脚点。精壮有力的手臂熟练的在柱面上一攀,臂上肌肉暴起,双脚已然稳扎稳打的落在木柱上。可引灵木常年浸水,早已湿滑难抓,利牙一个出手不及时,未能抓稳,便重重砸落在木柱上,若非利牙反应及时,右手牢牢攀住,只怕是要落入地面重新再来。
利牙面色淡定,似乎已司空见惯。手中深深擒在柱上,身形沾着水雾绕了一圈。额前的汗水模糊视线,利牙粗鲁的拭了一遍,立即向上方攀去。
与引灵木打交道两年,利牙早已明白,这东西站在上面越久,体内的灵武之气流逝的越快,一旦体力和灵武之气消失殆尽,想再上去,怕是要多花些时间。
但利牙一刻都不想等,不想在这儿只有瀑布声的夹缝中,他是半兽,是自由的,向往的是宽阔的森林,在辽阔的草原自由自在的奔跑,更何况……利牙脑海里浮现女孩笑靥如花的笑容。
两年不见,不知她如何?
……
木屋处,鸣儿见老人正缓慢甩着鱼竿,而鱼竿的另一头正绑着一只肥硕的魔音鼠。
还未等鸣儿开口,老人怕是听不得她的叨念,指尖在挺直的鱼竿一颤,捆着空空的鱼线如有意识般自主散开,空空的身躯便顺势落入鸣儿怀里。
鸣儿瞧着眩晕的空空,好笑的顺了顺它的毛发。
一道狂风掠过,卷起鸣儿散落的头发,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消失于弥漫浓郁灵气的田垄之中。鸣儿一愣,呼吸略微急促,明亮的眼睛忽现欣喜之色,泛白的鞋子如蜻蜓点水般在地面轻点,未留半点脚印。
老人未来得及开口,便瞧见自家孙女如离弦的箭矢向谷内跃去,不满的嘀咕道“不就是蠢小子爬上来了,用得着这般火急火燎的吗?”
携着生机的春风迎峰而上,吹散朦胧的雾气露出山顶雪白的一角。熬过冬日的雏鹰张开并不强健的翅膀,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朝高处飞去。
突然,一道黑影极速冲上半空,略带湿漉的手掌紧紧扒在壁缘。
刺眼的阳光令两年不见太阳的利牙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本想遮掩的手掌一松,竟然栽入水中。眼鼻灌入密不透风的溪水,利牙拽着柔韧的水草在水中挣扎,略带刺骨冰冷的水流冲刷他不稳的身躯,窒息令他的脑袋缺氧,视线在水波回转的之间模糊。意识消失的那刻,利牙仿佛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伴着翻腾的气泡朝他走游来。
指尖触及的温暖,令利牙条件反射的抓紧,身躯逆水而行。
“……咳咳……”利牙的手掌镶嵌湿润的泥土中,每次咳出的水像是利刀般割着口鼻。
“利牙,没事吧。”鸣儿扶着利牙,心有余悸道。若是她在晚几步,利牙就要沉入这水中。
利牙脸色苍白,虚弱喊道,“鸣儿……我没事。”颤抖的手指往身旁藏了藏。
“没事就好。”鸣儿如释重负的挑开紧贴额前的碎发,仔细观察两年未曾见过的利牙。
与两年前相比,利牙明显壮实许多,大概是常年在瀑布地下扛引灵木的缘故,手臂上肌肉分明,强健有力。肤色在两年不见阳光的瀑布底耗尽,夹带血丝的白皙异常怪异。
鸣儿鬼死神差将自己的手放在利牙湿漉的头发上,莞尔道,“长高了。”
利牙怔住,顺着鸣儿的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