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心不知（1 / 2）

翌日, 当紫草发现顾钊在暖阁时, 如被雷击了一般, 这元日给她的不是惊喜，是难以言说的痛心, 她自幼跟在谷梁洵身边, 待谷梁洵自然不一般, 自青影死后，她就将谷梁洵当做了妹妹。

谷梁洵知道, 紫草定是会发现的，顾钊向来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也没有瞒着的意思, 在顾钊离开后, 谷梁洵才与紫草道“紫草，朕无事，勿忧勿多言。”

紫草眸中很是沉重，她哑着声问道“陛下可心悦顾钊？”

自那日，陛下衣袍不整地从长乐宫回来，她这心里就没再安过了，果然，顾钊真的对陛下做了什么。

谷梁洵微微一顿，垂下眸子，许久后, 却是道“朕要洗漱更衣。”

待谷梁洵离开后, 紫草整理御塌被衾, 未发现半分异色，沉重的心疑惑起来。

谷梁洵今日会出现在奉和殿，接受新年朝拜着实令不少人惊讶，毕竟，谷梁洵已经好几个月没上过朝了。

虽说谷梁洵上朝也就是瘫在宝座上发呆当个摆设，但那好歹也是出来了，再后来，谷梁洵就没再出现过，许多大臣都当谷梁洵是被顾钊软禁宫中了。

所以本以为今日的新年朝拜只不过是个过场，但看到谷梁洵，众人心里倒是有些摸不清顾钊的意思了，这是要朝拜？

谷梁洵瘫在宝座上，扫了眼玉阶之下的朝臣，众人脸上的异色，她大约是能猜到些，之前顾钊跟他说让她半月上一次早朝即可，后来顾钊又直接让她免了早朝，所以这几个月来，她都是待在清正殿。

估计很多大臣都以为是不会再看到活着的她了，所以今日见到她，很是惊讶。

谷梁洵微微叹了一声，早知，她就与顾钊说，朝拜她就不来了。

朝拜是按官阶爵位依序来的，先上前朝拜是正一品的官员和公爵侯爵。

俞啸望了眼宝座之上，着深红色十二章纹龙袍的谷梁洵，一脸懒散的模样，桃李不及她半分，好一张惑乱人心的脸。

他微微滞了半瞬，恭敬跪下行礼。

旁人也许不知，但他却是知道的，这谷梁洵与顾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既然顾钊让谷梁洵来接受大臣朝拜了，那定是得敬着才是。

然一旁的安国公却不是这般认为，他很是不屑地看着宝座之上的谷梁洵，嘴角嗤讽地翘起，神情傲慢，站得笔直，并没有半分下跪朝拜的意思。

“老臣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还望陛下见谅。”

这话一出，不少人暗自窃语，安国公不过五十几许，这实在是算不得年龄大，更何况，这哪来身体不好之说，众人皆知，安国公生性好色，年前才添了两房美妾，年后又要抱几个小娃娃了。

谷梁洵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旋即移开视线，安国公是什么货色，她自然知道，默了半瞬，她阖眸摆了摆手，刚想说允。

一声极重的扑通跪地之声却传入耳中，谷梁洵诧异抬眸看去。

顾钊正收回脚，垂眼看着安国公，冷道“陛下，安国公身体不好，那臣便帮帮安国公。”

朝臣瞪目不敢言，方才顾钊走至安国公旁，狠狠一脚将其踹跪了，那真是半分情都没留，用足了力的。

顾钊这一脚下去，安国公可还起得了身？虽同为四公，但日渐式微的安国公府哪里敢与顾钊相抗，更何况，顾钊手上又掌着兵权。

俞啸暗暗舒了口气，幸而他未不敬。

安国公趴在地上，膝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知道，这一时半会他是起不了身了，满腔的愤怒不敢言说半句，他那小女儿与外孙女莫名死在倚竹宫，他已是半个怨字未提，怎么今日顾钊竟还未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这般侮辱他？

他心中想的虽多，但面上不显半分，很快就露出了恭敬之情，朝着谷梁洵行了叩拜大礼，而后又朝顾钊致谢，顾钊这才让人将他‘扶’了下去。

谷梁洵紧抿着唇，怔怔看着顾钊，是啊，这才是顾钊，她险些就忘记了，顾钊是怎样的人了。

顾钊自然是不把安国公放在眼里的，倒是安国公有心讨好顾钊，想将江娴嫁予顾钊，只是顾钊看不上。

余下的大臣贵族见此，自然不敢有半分不敬，皆恭敬行大礼拜贺，谷梁洵也照着品阶爵位一一赐了礼。

自太宗皇帝起，就不再赐宴了，所以新年朝拜后，大臣都是依序离宫的。顾钊送谷梁洵回了清正殿，才离宫回镇国公府。

原本该离宫回靖国公府的俞啸出现在宣武门，一把拽住欲进宫的俞策，一旁的侍从赶紧上前将俞策制住，俞啸引人将其带到隐蔽处。

俞啸怒声“你不回府，来这作甚！”

俞策挣着却挣不开，皱着眉解释道“我就是去拜见陛下而已，爹，你这是做什么。”

俞啸额上青筋暴起，压着声怒吼“我做什么？我是阻止你去送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今日在奉和殿你难道没看到顾钊做了什么不成，你现在竟还敢去寻那个小皇帝。”

俞啸深知，若非与谷梁洵有情，顾钊又岂会护着谷梁洵，那谷梁洵现在定是顾钊的人了，顾钊岂会容他人惦记自己的人，他这小儿子现在还去寻谷梁洵，这不是送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