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见(2 / 2)
忽地,李吉从外进来,朝她道:“陛下,刑部左侍郎俞策在殿外求见。”
谷梁洵微微一怔,俞策?太后一听,笑眯了眼,将淑太妃母子之事放下,忙传俞策入了殿。
靖国公嫡次子俞策,是谷梁洵的伴读,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长她三岁。
她死后一直被困在清正殿,无法离开,直到顾钊出现,她一时好奇,跟着顾钊飘了会儿,结果竟飘出了清正殿,然,顾钊就像是另一个清正殿,困了她七年,顾钊去哪,她就必须去哪,根本没办法离开顾钊,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
上一世,她记得顾钊同靖国公谈话时,靖国公说了几句,大抵是怒斥俞策不孝,离家去了隐黎山悟禅,出家当了和尚。
俞策出身极好,又有出将入相之才,然生性不羁,就是不愿入仕,当年先帝挑选皇子伴读,俞策便是看中她不受宠且必定无缘皇位,才自荐当了她的伴读。
当时靖国公是奔着颇受宠爱的四皇子去的,俞策这么一闹,靖国公气得三月没理他。
后在靖国公的多番施压之下,俞策才无奈入了刑部。
从殿外走进来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玉冠束发,未着朝服,穿着身墨绿色的常服,他生得极好看,总能让人在人海中一眼找到他,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像含着春风般。
“臣俞策叩见陛下,太后。”俞策跪下行礼。
太后很高兴,忙唤他起身并赐座,坐下后,他抬头看向上座的谷梁洵,唇间笑意愈浓。
谷梁洵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七年未见的好友,今日一见,竟未觉半分生疏,她并未避开他的视线,朝他笑了笑。
太后像是见了亲儿子般,笑得眉眼弯弯:“知何,你真是越发俊俏了,哀家看着就欢喜。”说罢,她看了看身旁的谷梁洵,笑意愈甚。
俞策微微红了脸,道太后过奖,两人与太后又聊了好一会儿,而后,谷梁洵跟太后要了个绿荷,带着俞策往清正殿去。
作为女子,谷梁洵自认生的高挑,但站在俞策身旁,还是足足矮了俞策一头。
俞策在谷梁洵面前,向来自由惯了,私下从不顾忌君臣之礼,与她并肩走着,他稍一低头,便能看到身旁的女子微微垂下的长睫,早在四年前,他就发现谷梁洵为女子。
九五之位何其尊贵,但顾钊之心,人尽皆知,被架上这个位置的阿洵处于怎样的境地,他自然明白。
两人沉默着,俞策突然停了下来,谷梁洵驻足回头看他,只见他笑了笑,温声道:“阿洵,宫里不闷吗?”
私下无人时,俞策喜欢叫她阿洵,谷梁洵倒不觉别扭,只是俞策这话问到了她心坎,过了片刻,她无奈点头:“闷。”
俞策又道:“过两日宫外的乞巧会,阿洵要不要去看看?”
谷梁洵想了许久,欲开口拒了,俞策却道:“后日酉时,我来接你。”
谷梁洵微微睁大眼,俞策这般说,她也不好再拒,与俞策入了清正殿,宫女忙奉上茶。她道:“知何,你最近可好?”
俞策微顿,旋即温声:“我很好,阿洵呢?”
谷梁洵抬眸看他,俞策一时恍神,迎上她的目光看回去。谷梁洵移开视线,却道:“如果要你帮帮朕,你可愿意?”
俞策含笑,却很认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了俞策这句话,她忽然就觉得心安了,将事与俞策说了,俞策道是小事,让她不必担心。
俞策有意讨她开心,又说了不少两人儿时趣事,谷梁洵心中的烦闷这才慢慢散去,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宫女来报,说是靖国公遣人唤俞策回去,俞策才起身离开。
待俞策离开后,紫草上前替谷梁洵重新斟了杯热茶,谷梁洵抿了口茶,想起绿荷,悠悠吩咐道:“安排绿荷同那个英儿一个屋,让李吉找两个人看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同朕汇报。”
绿荷是刚才从太后那要的,紫草还记得,但英儿不过是清正殿内的一个小丫鬟,陛下竟叫的出名字?她诧异道:“陛下还知清正殿有个叫英儿的宫女?”
上一世得了淑太妃母子授意,给她递毒月饼的人,她如何会不记得那人的名字,她点头朝紫草道:“英儿是淑太妃母子的人,绿荷也被其二人收买了,这两个坏枣得好好防着。”
紫草惊得睁大眼,老半天才回神怔怔点头,她虽不知道,但她相信陛下,只是淑太妃母子与太后陛下素来交好,现在竟安插人入清正殿,还收买太后身旁的大宫女,如此,她大抵也清楚了,淑太妃母子安的何心,默了会儿,她忧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将二人直接处理了,留着作甚?”
谷梁洵歪了歪嘴角:“朕杀不了猴,留着儆猴也行。”
紫草拧眉看着她不语,李吉风风火火从殿外赶了进来,见殿内无外人,急道:“陛下,那谷梁珞去长乐宫寻顾钊了!”
事一茬接一茬,紫草顿觉头疼,眉间忧色更甚:“陛下,若是谷梁珞真入了顾钊之眼,那对您百害而无一利,您为何还特意将顾钊安排在常宁宫附近的长乐宫呢?”
虽说,就算是安排在离常宁宫最远的倚竹宫,那谷梁珞也是会去的。熙太妃母子嚣张跋扈,向来看不起陛下与太后,更是常年欺辱陛下与太后,若是让二人再得势,陛下的处境必定更加艰难。
谷梁洵听到这话却得意的笑出了声,紫草李吉二人皱眉,不解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