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成长与改变（1 / 2）
这天夜里，我们原本睡得正香。被斯普劳特教授摇醒之前，我还在做owl考试全部拿了满分的美梦。
“孩子们，快醒醒！”她晃动着手里的铜铃铛，顺着走廊敲开每一扇宿舍门，“突发事件，我们要搜查城堡！请级长们去礼堂找邓布利多教授，其他学生在公共休息室集合待命。”
困意像胶水，裹着软趴趴的身体，将它牢牢黏在床上。从门外突然射进的光亮使人眼花目眩，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起来，和同样睡眼惺忪的柏伦娜来到公共休息室，正好碰到从男生宿舍走出来的塞德里克，他脸上满是懵懂的、将醒未醒的神情，黑发乱翘着，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好。
“晚上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举起双臂钻进套头毛衣，顺势舒展了一下四肢，想让自己清醒些，“难道布莱克又闯进城堡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重犯“布莱克”的名字，还是不小心瞥见刚刚塞德里克穿毛衣时裸露出的腹部，困倦和懒散的感觉竟然飞快消失了。我们跑到礼堂，这儿灯火通明，城堡被施加了强光咒，它浸泡在不同寻常的明晃晃白光中，我们面前每一样东西、每一个角落、每一条曲线都清清楚楚、轮廓分明。
级长被要求与教授们一同搜查城堡，果然是因为布莱克。珀西告诉我们，他这次做了更可怕的事——布莱克成功闯进格兰芬多塔楼，拿着一把大长刀划破了罗恩的床幔。要不是罗恩警觉惊醒，他也许会成为布莱克的刀下亡魂。
“格兰芬多不是有画像看守入口吗？难道他知道口令？”我们畏惧地问道。
“是的，他知道口令，他知道格兰芬多整个星期的口令。” 珀西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纳威！无知的、健忘的傻瓜……他把这个星期的口令记在了一张小纸条上！但我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落到布莱克手里的。”
……哦！纳威！
我们一直搜寻到黎明也没找到布莱克哪怕一根头发丝儿的踪迹，他再次狡猾逃脱了。
第二天，城堡的安全措施显著加强。遭遇布莱克近距离袭击的罗恩一炮而红，尽管他还在因为昨晚发生的事件而大受震撼，但只要有人问，他就乐于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详尽到每一处细节。
“韦斯莱家的小子说布莱克就像一架骷髅，他有一大团肮脏的头发，眼神狠厉，”波本绘声绘色向我们转述刚刚听来的新鲜消息，“他手里那把大砍刀足足有十二英尺长！”
波本话音未落，格兰芬多长桌方向便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纳威抓着一封猩红色的吼叫信，像捧着炸弹似的向我们身旁的前厅入口跑来，他脸上挂着绝望的神色。
纳威没能跑出去，这封会吼叫的信在我们长桌不远处咆哮起来。纳威飞快蹲下将吼叫信揣进怀里，他胖胖的身躯缩成圆球状，试图遮掩他祖母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但收效甚微。我们紧紧捂住耳朵，却依然无比清晰地听到了纳威祖母尖声谴责他为整个隆巴顿家族带来了耻辱。
“你可比你爸爸妈妈差远了！！差远了！！”
……
布莱克袭击事件引发了霍格沃茨新一轮热点话题，无论在课堂上、走廊里还是各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大家三五成群凑到一起谈论布莱克仿佛成为了与吃饭喝水一样日常的事。我再也无法找到一块儿能够安静学习的角落，哪怕使用闭耳塞听咒也不行……除了图书馆。
最近经常能在图书馆碰到碧翠丝。
每次看到碧翠丝时，她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一本又一本像小山般的作业将她瘦弱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我甚至怀疑她根本没有离开过。我们开始凑到一块儿学习，这样很有效率，而且还可以互相帮对方占
座位，简直一举两得。
这周末一早，我吃过早饭后便急匆匆跑到了图书馆，碧翠丝还没来。在我们最喜欢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女孩，她的头发蓬乱纠结，低垂的眉目下方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几乎占了整张脸的13。
“早安，赫敏！”我走过去拉开女孩身边的椅子，“最近怎么样？”
赫敏的身形一僵，她手中抽搐飞舞的羽毛笔“唰”地停下了，就像麻瓜街区那些超速飞驰的汽车突然遇上红灯，“哦，是克莉斯吗？”她不但没有抬头看我，反而将脸深深埋向面前的书本，几乎就快要趴上去，“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我最近……好极了。”
她的声音很奇怪，就好像根本不是用嘴，而是用鼻子在发声。
我扳过赫敏的脸，她惊慌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变得顺从安静。
眼前的姑娘正在哭，那双巧克力色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她紧紧咬着嘴巴，看向我的面庞高昂着，难过被掩藏在倔强的神色中。
我赶紧松开手，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赫敏一言不发接过去捂住脸，瓮声瓮气地道谢，“非常感谢，”她声音中的哭腔迅速浓厚起来，“我正好、正好需要这个。”
她趴在桌上耸动肩膀，无声而长久地哭泣着，直到碧翠丝来了也没抬起头。我和碧翠丝尴尬地对视一眼，安安静静、小心翼翼地开始写作业。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赫敏终于发泄完毕。她错愕地看着刚刚还不在这儿的碧翠丝，显得窘迫极了。
碧翠丝望着赫敏犹豫了一下，就在我准备向她们介绍彼此时，碧翠丝大大方方伸出了手，“你好，格兰杰。我知道你——大家都说你是格兰芬多最聪明的女巫。”
她没有问赫敏为什么哭，而是骄傲地挺起胸膛，“愿意交个朋友吗？我是拉文克劳的碧翠丝玛丽。”
赫敏微微睁大了泛红的眼睛，“哦，我也认识你！五年级生里的年级第一，去年还被选为威森加摩英国青少年代表！弗立维和麦格教授总是提到你的名字。”然后她伸出手，对碧翠丝露出腼腆的微笑，“荣幸之至。”
这两位常年霸占年级第一宝座的女巫很快变得惺惺相惜，她们开始谈论古代如尼文研究时所遇到的疑难问题。我哀怨地听着，感觉自己仿佛是她们身边一团多余的空气。
迷人的朝气感再一次回到赫敏身体里。她一边兴致勃勃记下和碧翠丝谈话时所受到的启发，一边自嘲道，“真不敢相信，我刚才竟然将宝贵的学习时间浪费在哭鼻子上！”
我们并没有追问，但赫敏像是不吐不快似的。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堆东西，里面有算数图表、各种魔法词典、一幅麻瓜举起重物的图解，还有各种范围广泛的笔记，“我有太多事要做了，为什么还得分神去担心那两个傻瓜？”她恶声恶气地说，“他们大概以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应付一名杀人犯！撂倒他就像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我拍着赫敏起伏的后背，直到她渐渐平复下来，冷静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们听：赫敏最近正在和罗恩、哈利冷战。原因有两条，第一，罗恩饲养12年的宠物老鼠突然失踪，他一口咬定是赫敏的猫吃掉了它，而赫敏认为克鲁克山没有这么做。最近，布莱克还差点儿用刀刺了罗恩，这让赫敏感到很担心，可罗恩却嘲讽她不必多管闲事。第二，哈利收到一把没有署名的火弩箭，赫敏猜测这把来路不明的扫帚也许是布莱克送的。为防止有可能附在上面的恶咒，赫敏将这件事告诉了麦格教授，而麦格教授果断没收了哈利的扫帚。这两件事使男孩们对赫敏充满怨言。
赫敏又掏出一本沉重、巨大的法典摔在桌上，我怀疑她对自己的书包施加过无痕伸展
咒，“鲁莽、自私、幼稚！”她的眼圈再一次变红了，“而且他们根本不记得巴克比克的案子！只有我一个人在帮海格查资料……”
“巴克比克？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碧翠丝疑惑地问，“你刚才提到‘案子’，发生什么了？”
“巴克比克前一阵子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抓伤了马尔福，它被指控具有极大危险性。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即将对它执行死刑……”赫敏哀伤地说，“但明明是马尔福先去挑衅的。”
碧翠丝合上变形课本，身体向赫敏的方向探去，“死刑？不，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危险级别被魔法部归类为第三级，任何一位有能力的巫师都可以对付，它几乎不存在威胁魔法世界安全的可能。”碧翠丝皱眉道，“他们的判决不合理。”
她干脆扔下作业跑到密密麻麻的书架区，很快挑选出几本大部头，“我并不认同海格的教学方式，但从法律道义上来看，巴克比克显然罪不至死！如果它被处以死刑，那我简直要怀疑这案子是不是有内幕……看看这些，”她扫开课本，将《神奇动物饲育保护法》、《魔法生物权利法案》、《珍禽还是恶兽？鹰头马身有翼兽之残暴性研究》等书籍摆到我们面前，“在判决成立之前你们还有机会上诉。论据充足的诉讼许可申请书会起到很大作用，也许你需要这些。”
赫敏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是的，海格下周就要去打官司了，我必须抓紧时间”她聚精会神翻阅着资料，认认真真做笔记，甚至忘记了道谢。
“我原本还想再帮帮她。在威森加摩实习那会儿，我旁听过很多诉讼案。”碧翠丝小声笑了，“不过看样子……她倒是有个独立自主的好习惯。”
我们趴在书堆上打量赫敏，她的眼睛还有些肿，里面却含着认真专注的光，略显憔悴的气色并没能掩盖住少女渐渐绽放的美丽。赫敏的肩颈线条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柔美，她总是绷着后背、微昂着头，那姿态让我想起拉文克劳院徽上的鹰。我猜碧翠丝也是这样想的，她对赫敏表现出明显的亲近和好感。
直到我们将作业全部写完后，赫敏还在为巴克比克写诉讼材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我们蹑手蹑脚的离开毫无察觉。
“格兰杰比我预想得要讨人喜欢些，”我们离开图书馆，走廊里的空气清新多了。碧翠丝饶有兴趣地谈论着自己对赫敏的看法，“她不像传言中那么……嗯，我总能听到别人评价她‘倨傲’、‘盛气凌人’，还有人说她‘像一条令人避之不及的皮教鞭’！可是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却一直对她赞不绝口。我早就想认识格兰杰了，但我真没想到，”碧翠丝感慨道，“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她在哭……”
“什么……你说谁在哭？”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未等我们回头，罗恩就急吼吼跑到了我们面前，哈利紧随其后，“你们刚才好像提到了赫敏？她哭了？”
他们手里拿着飞天扫帚和魁地奇护具，看样子正准备去球场。
“没错，她在哭。”我清清嗓子，“她哭得非常、非常伤心。不过这和你们好像没关系，我听说你们正在吵架。”
我拽着碧翠丝，打算绕过这两个呆头呆脑、一脸纠结的男孩。但他们默契地各跨一步，一左一右拦住了我和碧翠丝的去路，“……克莉斯，请告诉我们她在哪儿？她、她为什么哭啊？”
“因为她压力很大。”我慢慢地说，“她惦记着很多事，比如山堆似的作业和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当然，也许你们觉得这些不算什么，但赫敏很看重这些。” 我指了指图书馆的方向，“可她同时还要分出精力应付来自朋友的谴责，以及谁也不记得、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在忙活的审判案。也许你们愿意坐下来谈谈？赫敏现在在图书馆，她正为下星期巴克比克的上诉会准备资料呢。”
哈利和罗恩彼此不舒服地对看了一眼，紧紧捏着手里的飞天扫帚。过了片刻，他们慢吞吞地向图书馆走去，对我们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
“嘿！球队训练就要开始了，哈利，你要去哪儿？”弗雷德和乔治的喊声从身后飘来。
“他去不了了！”罗恩恶声恶气地回应道，“告诉伍德，他刚刚吃坏肚子了！”
我和碧翠丝看着走远的哈利和罗恩，忍不住面对面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