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 2）

视线悉数汇聚到那只智能机上，下一秒——

The summer's gone and all the roses falling

It's you、 it's you must go and I must bide

But come ye back when summer's in the meadow

Or when the valley's hushed and white with snow

Tis I'll be here in sunshine or in shadow……

带有头腔共鸣的假声奠定曲子的悠长基调，极富穿透力的清唱为其平添几分不可亵渎的圣洁。

紧随其后的，是月光般温柔的伴唱。

这就是上山伊兹奈的歌。

这具身体还留有歌唱的本能，像是初生的婴儿本就会游泳。从智能机里传来的旋律，当音符的潮水淹没喉咙，自然唱了出来——

“…And I shall sleep… In peace until you come to me…And I shall sleep… In peace until you come to me……”

眼泪夺目而出，不凶猛，却汩汩不断。

柳莲二拿出丝质的手帕递给我：“你带着合唱团，在决赛舞台上唱的就是这首。”

“谢谢…”动作缓慢地接过，我沉浸在仿佛被操纵而放歌的恍惚中。

“奇怪，上山你这么厉害，应该很有名啊！至少，学校合唱团的人应该会来找你的。”切原的视线在我和屏幕间来回游移。

“不出意外是这样没错。”柳生比吕士优雅地推着眼镜，在离我一臂远的地方站定，“但是，我想上山同学并不想回忆起那些事。所以，今天到此为止吧。”

幸村精市在笑，温和中透出一股强势：“说得也是，谈话就到此为止。”

我装作擦眼泪，不做声色地观察还未发言的另几位网球部成员。

（排除粗神经的切原，他们多少知道些上山伊兹奈的事情。而且…）

“手帕，我洗干净了下周还你。”盯着柳莲二那张平静斯文的脸，我的心像是被浸入深潭。这个数据收集狂，搞不好比上山伊兹奈本人还了解她。

但比起不情不愿的影山守，显然直接问这个人更方便。

迅速振作，暗中做新打算的同时，幸村精市没让切原送我回家。

“你这冒失的孩子，多半会在路上问不该问的话。”他说得云淡风轻，微微弯起鸢尾紫的眸子警告他。

切原悻悻努嘴。

“作为替代，我和杰克会把伊兹奈酱安全送到目的地的。”丸井自来熟地勾住我脖子。

在场的选手们对丸井的亲昵言行并没有说什么，好似这事儿很自然。

我压下心头的困惑，顺从接受。

等离学校够远，我挺直的脊背随神经放松而佝偻。叹息着，我停下脚步看丸井：“前辈，我需要一个解释。”

丸井维持吹口香糖泡泡的姿势，和桑原对视。

桑原：“抱歉，上山同学。丸井不小心在大家面前说漏嘴了。”

我：“在我家吃过的饭的事情？”

桑原：“还有去一年D组的教室蹭零食。”

丸井：“连为了一块乳酪塔差点决斗也暴露了呢，不过这是切原先说出口的。”

（在这之前请你有点身为前辈的自觉！）

我揉揉眉宇：“总之，我们经常一起吃吃喝喝、到商店街的电玩城打游戏……这样那样的事情，都被知道了吧。”

丸井嘿嘿笑着装傻。

老实人桑原点头：“是这样的。”

现在闹脾气没有意义。就算切原和丸井闭口不提，那几个人也不会迟钝到忽略我的存在。光是和影山守的初次冲突就够引人注目。

得想出合适的对策。

低调又能达到目的的方法是…

“伊兹奈酱，我并不是要你谈起不愉快的往事，但心里有什么烦恼的话，偶尔吐出来会比较好。关于这件事，我保证能做到守口如瓶。”

面对丸井递来的不同口味的泡泡糖，我却只顾看他被夕阳照得分外俊朗的脸。

桑原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仿佛在怜爱一般，他伸手抚摸我的头：“柳生也是第四小学毕业的，比你大一届。从他那里，我听过了一些你的事情，总觉得……像现在这样就好，我认为现在的你，已经很好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说得含含糊糊的，我都听糊涂了。”

随后，在桑原和丸井默契地岔开话题，我也懂事地加入新的交流，但心里越发肯定他们有所顾忌的理由。

上山伊兹奈因为某些事情不再歌唱，如同失去光的星体消匿于黑暗中，随时间流逝被太多人淡忘。

这些事牵连到影山守，他为此憎恶上山伊兹奈，却又为她保留一分理智的悲悯。

周围的人或默默接纳、或欣然认可新的上山伊兹奈，小心翼翼地，好似都不愿意再接触过去的她。

可我还不认识上山伊兹奈，也找不到不认可她的理由。至少在她天籁的歌声里，我被那份稚嫩的温柔治愈了。

所以，我要寻找真正的上山伊兹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