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2 / 2)
西门吹雪眼里早已没了梅花的影子,他满心满眼只有那个眸带星尘的青年。
洛泱又被西门吹雪亲了,亲着亲着,咳出了一口血。鲜艳的红色染红了雪白的披风,也染红了西门吹雪的眼眸。
洛泱再次醒来的时候,满头青丝已寸寸染白。银色的长发披散在青年身侧,像是昭示着这个人逐渐消散的生命。
洛泱笑了笑,轻柔地抚过西门吹雪的发顶:“西门,我想吃你做的酒酿丸子。”
西门吹雪答应了。
洛泱吃了西门吹雪做的酒酿丸子,不意外地醉了。
他靠在西门吹雪怀里,若有似无地挑逗着白衣剑客,西门吹雪没敢动。
这个人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他如今,连一个亲吻也不敢随意尝试。只为能多留住洛泱一会儿。
但洛泱终究还是要死了。
这天,已经察觉到什么的青年朝西门吹雪笑了笑:“西门,我想看你练剑。”再看最后一次。
西门吹雪红了眼。这个干脆利落赢了叶孤城的剑客,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哑声说:“好。”
洛泱被放在一个铺了软垫的卧榻上。
西门吹雪提着剑开始熟悉到骨子里的动作。
洛泱看完了,勾了勾唇:“西门,你的剑,慢了。”
是因为他。
西门吹雪扔了剑,过来抱住了洛泱。
洛泱的唇角已经断断续续地溢出鲜血,他不去阻止,也阻止不了。他用最后的力气环住西门吹雪,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低语。
“西门......”西门吹雪。
“我心悦你......”我舍不得你。
“以后,好好活下去......”我会化作这漫天的星光,陪着你伴着你,所以。
“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因为,你可是西门吹雪啊。
环住西门吹雪的手垂落了下来。灿若繁星的眸子安静地阖上了。青年带着清浅的笑容安静地躺在白衣剑客的怀里,再睁不开眼睛。
西门吹雪一动不动地抱着洛泱的尸体。
怀里这个人已经没了气息,身上最后的余温也在漫天的飞雪被带走,只余一片刺骨的冰冷。
西门吹雪的心却更冷。就在那一瞬间,他生命中所有的欢乐和美好,都随着洛泱的离去而消散,徒留一片死寂。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像是在悼念一个人的逝去。西门吹雪在雪地里也呆了整整一天。直到云消雾散,雪停日出。
这位白衣的剑客拾起自己的长剑,抱着尸体离开了。
再后来,西门吹雪的传说在江湖中愈发传奇。这江湖已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他被冠以“剑神”之名,响彻大江南北。
江湖上说:“这剑神西门吹雪啊!无心无情,孑然一身,据说无人能近得他周身一尺之地。”
江湖上说:“剑神的剑早已出神入化,即便手中无剑,也可摘花飞叶,落花吹雪。”
江湖上说:“剑神的剑是最冷的剑。剑神的人是最冷的人。剑神心是最冷的心。据说每一个和剑神对视的人,都无法忍受他眼中的孤寒。”
江湖上说:“剑神就仿佛当真是一位剑道的神明。高坐于云端,半点不沾人间烟火。”
陆小凤听了这些传闻,摇头苦笑:“那哪是什么神啊……不过是一个痛失所爱的可怜人罢了。不过,也和神差不多了啊……”一样的孤寂,一样的高寒。除了剑,一无所有。再没有人能温暖那颗冰冷的心,仅此而已。
洛泱死后第十年整。
西门吹雪带着昆仑镜来到了他的墓碑。从怀里掏出一支怒放的桃花枝,轻轻放下。
白衣的剑客靠在冰冷的墓碑上,一点点抚过碑上的字迹,动作轻柔像是抚摸着躺在里面的那个人。
已经十年了。他听从那个人的话,修行了十年,终于攒够了昆仑镜需要的仙力。如今,是时候去找他了。
随着源源不断的仙力被送入昆仑镜,镜面涟漪渐起,一股强烈的吸力从镜中传来。西门吹雪毫不抵抗,顺着那力道跌入镜中,身后,扫墓姗姗来迟的叶孤城也被误吞了进去。
波澜渐消,白雪皑皑,此地只余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