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2 / 2）

林海无法理解：“既如此，阁下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他按上了身侧那把乌黑的长剑。

林海面色苍白，眸中情绪翻滚。

他已明白，今天只剩下交手这条路。

他打不过这个少年。是的，他君子刀林海，打不过这个看起来尚未及冠少年。

即便他已练武二十余年，内力理应比眼前这少年丰厚一倍，但他打不过这个少年。即便他名满江湖，被不少人尊称江南三刀，但他打不过这少年。即便他一手快刀不知埋葬了多少江湖人物，但他打不过这少年。

他不想死，没有谁想死，尤其在他耗费了大半生终于在江湖上有了一定的名气，有了一定的地位的时候。

但他好像没什么办法了。江湖就是这样，打不过别人，就只有别人打你。往往被别人打的结果，就是死亡。

等等！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林海迅速地低下头去再次看了一眼躺椅上的少年，强忍住心中的不舍，把刀压了压：“你若是过来，我便......杀了他。”

林海没有注意到，他手下看似毫无抵抗之力的少年，从一开始脸上就毫无慌乱之色。他甚至有心情歪过头去打量那位站在桃花林中，容貌气质无一不佳的白衣少年。

一个微妙的弧度在少年唇角绽开。

林海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对面的白衣少年似乎有所顾忌，从刚才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于是他不再控制自己，拿刀的右手稳稳地架在原处，左手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不对！有些不对！

喉间的痒意丝毫没有得到缓解，越发剧烈的咳嗽让青年眼前甚至一阵阵泛黑。

“吧嗒”，顺着林海指尖滴落的黑色血液落入大地。这位刀客已经没了持刀的力气，瘫倒在地。

咳嗽的声音渐止，林海也逐渐没了气息。那双到死都睁大的双目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不甘。

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何时中了毒，或许是该不甘。洛泱漫不经心地扔掉脖颈上的利器，眉眼弯了弯：“真是好久不见了，西门。”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很冷，也一向这么冷。

“真是一如即往地不可爱。”少年漫步而来，在离人只有一尺的时候忽然拔刀相向。

西门吹雪丝毫没有意外，早在他看到躺椅上那个少年的长相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刻。

来历不明，身分不明，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但却和他一起在山崖下整整生活了三年的人。

西门吹雪的剑很快，快到很少有人能跟上。

西门吹雪的剑法很直，并不华丽，却非常实用。

西门吹雪剑出必见血，这本来就是杀人的剑法。

但这一切，在面对这个异常美貌的少年时，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西门吹雪的神色微凝。

洛泱用刀，一柄血红色，细长的唐刀。

洛泱的刀很快，快到能轻松跟上西门吹雪的节奏。他的刀也很怪，出刀角度变化无常，却偏偏能在最正确的位置出现。最后，洛泱的刀，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的神色完全沉了下来。他的内力已快耗干，而这仅仅不过九十多个回合。

洛泱依旧是那副浅笑嫣然的模样，他动作轻灵，神色自若，明显是犹有余刃。

两人交手一百一十二回合，西门吹雪终于耗干了内力，脸色苍白地立于原处，平静地接受失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