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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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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枫在乔莲的记忆里浮沉,他看到自己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去上青玄子的早课,他看到他带着一个小男孩去厨房里偷糖饼吃,不过很快又被乔傅远发现了,还被罚抄了《芥子规》,他看到他跟那个小男孩吵架,对那小男孩说他是胎荷生出来的,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乔南枫还看到自己去到了一个好像是凡间的地方,可是这凡间又和自己认识的不同,有很多魔族和奇怪的人在街道上游走,他看到有人在鞭打一群魔族孩子,他看到自己救了那群魔族小孩,其中一个小孩还能够跟植物讲话,他跟这孩子聊了很久,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他看到他在躲避天族的士兵,他看到很多人死了,很多尸体,各式各样的尸体,他看到他自己跟一群人在吵架,里面有个人就是他的父王,他管这个人叫弟弟。

他管他的父王叫弟弟,那他究竟是谁……

乔南枫缓缓地睁开双眼,他看到一个冰封的世界,一个跟冥界禁地一样的世界,他看到旁边有个人,乔南枫认得他的气息,是乔傅钟。

乔傅钟看到乔南枫醒了,表情仍旧平淡,乔傅钟低声地说:“你终于肯醒了。”

乔南枫第一次意识到乔傅钟对自己的严厉,或许不是父亲的严格,而是陌生人的冷漠,于你而言,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乔南枫想不懂,或许,在乔傅钟眼里,自己是乔莲的精血,是乔莲对他的恨,是亲人的背叛和无尽的孤独,于乔傅钟而言,自己是不得舍弃的延续,是他作为药王的责任……只是,这一切都不是乔南枫所愿,他只想做乔傅钟的儿子。

乔南枫想躲起来,他不想面对这冰冷的世界,他想起了苏招悦,想起了苏招悦的温度,很暖,比在这里要暖。

“凡间那女子和她腹中的胎儿,你打算如何处置?”乔傅钟问他。

“我抽出了那孩子的一半精血,活不长的,你就让她们在凡间相依为命吧。”乔南枫恹恹的。

乔傅钟奇怪乔南枫的语气,此时的乔南枫仿佛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药王血脉不能无后,我打算把那胎儿取出来,放到胎荷里继续养。”

乔南枫冷冷一笑,“药王血脉有无有后,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

“放肆!乔南枫,你这是什么态度!”乔傅钟觉得眼前的乔南枫很奇怪,完全没有了往日对自己的敬仰和崇拜,冷冰冰地像是个活死人,“那女人对你的影响竟能如此之大?你真的是色令智昏了!”

我不是色令智昏,我只是看到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你从来都不愿了解我的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你失望的,我的父王……乔南枫心中顿生一阵剧痛,痛得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乔莲看他状况不对,在神识里提醒他:“南枫你怎么了?你别生气啊!你情绪一激动,又要昏过去了!”

“乔莲,我好累,我想休息,我想睡。”

乔莲听到乔南枫的心在哭泣,她不忍重伤的乔南枫独自面对这一切,安慰他说:“南枫你去一旁休息,你把身体让给我,我帮你教训乔傅钟。”

乔南枫的神识很快退了出去,换乔莲掌控这个身体,这是她第一次掌控这身体,觉得这身体僵硬不能动,很不舒服,而且放眼望去全是冰晶,看着就跟冥界的禁地一样,这是自己和南枫融合以后给这身体带来的后遗症?乔莲叹气,她觉得自己让乔南枫受苦了。

乔莲看着乔傅钟,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开口:“很久不见了,药王陛下。”

这不是乔南枫?!乔傅钟一惊,做出防御的姿势,这人是谁?

“齐幽?!”

“哈哈哈哈哈,不对,你猜错了!”乔莲笑了起来,可她一笑就咳嗽,她忘了这身体不能有太多情绪,刚刚劝着乔南枫不能激动,现在自己却激动起来,笑一笑都痛,这身体要怎么养好?

乔傅钟疑忌地看着“乔南枫”,眼前的人不可信,他得先用捆仙索绑住,再请青玄子和方珏过来一同审问。

乔莲看到乔傅钟拿出捆仙索,就更想笑了,只是这次她忍住没笑出声,“你该不会又想用捆仙索绑住我吧?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吗?亏我们还做了那么久的姐弟。”

乔傅钟震惊。

“这身体是用我的精血塑成的,你觉得我是谁?”乔莲眉毛一挑,睥睨着乔傅钟。

乔傅钟觉得眼前的乔南枫和记忆力的乔莲重叠了,“四姐?”

“哎!弟弟!”乔莲微微扬起嘴角,“怎样?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这是怎么回事!”乔傅钟扔下捆仙索,跑到乔莲身边,想要碰她,又不敢碰。

乔莲艰难地抬起左手,摸向乔傅钟的脸,感叹道:“弟弟,你老了。”乔莲有些鼻酸,她似乎很久没摸一摸乔傅钟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念乔傅钟,很想念自己的弟弟。

上次离别,是两个人的决裂,可是他们终究是亲人,又怎能不思念对方,后来因得冥主的教训,乔莲也意识到自己错了,自然就不再怪乔傅钟了,反而愧疚自己被仇恨冲昏了脑袋,独留乔傅钟一人在天界面对这一切。冤有头债有主,父兄的仇她应该找齐幽报去,不应该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天族和炎邕头上,况且齐幽还是她救出来的,追根揭底,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乔莲见乔傅钟欲言又止的样子,简单地给他说了她跟乔南枫融合的前因后果。

“所以,是因为那颗清心冰莲子里有你的一抹残魂和神识,乔南枫吃了那莲子你们就变成一体了……那乔南枫现在人呢,他还在这里吗?”乔傅钟认真地听她讲了半天,才想起乔南枫。

“怎么?才想起要担心儿子?要不要我叫他出来?”

乔傅钟连忙摇手,“别!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乔南枫现在已经不算是我儿子了……”乔傅钟一时也捋不清。

“怎么不算?!你用你的血和灵气养了他几百万年!生母不及养母大!你是养母!我跟你说,你别想翻脸不认人,乔南枫就是你的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乔傅钟抓起她的手,正想开口,却觉得她的手凉得像冰,“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哎哟!”乔莲笑着抽回了手,“可能是去了冥界禁地的后遗症吧……弟弟你不知道,冥界禁地可冷了,我当时就是在那里活活冷死的!哈哈哈!”

乔傅钟不喜欢她这样说,亲人失而复得的欢喜和惆怅像是大浪扑来,他一时还没能消化好。

乔莲用她的冰眸看着乔傅钟,她知道他们都需要时间,只是在这之前,她还有话要说:“弟弟,我好想你。”乔莲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像是有无数的感情在发酵,“弟弟,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乔傅钟顿时红了眼,几百万年了,他每时每刻都想跟乔莲道歉,他从未忘记乔莲离开时的那种心碎的眼神,他也没忘记乔莲抽出半身精血的时候,她的眼里全是孤独,是他一手断了他们姐弟之间的信任,是他没处理好,是他让自己的姐姐孤苦无依,独自漂泊,无处为家,最后还在冥界禁地冻死,这都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如果当时他能够用更缓和的方法去跟她沟通,如果当初他能够多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他们两个人就不会闹到那样的地步,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了,天地很大,但哪里才是家?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啊!而现在,乔莲带着残魂回来,却主动与他道歉,乔傅钟觉得很愧疚,但同时,他也很开心。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当时的都是气话。”乔傅钟对乔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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