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十）（2 / 2）

陆明点点头，道：“休……休息一下，我有点吃不消了。”

说罢，两人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陆明擦着脸上的汗，有些郁闷地道：“真是的，早知道不来这种地方受罪了。”

蓝艾笑道：“是夫君说要求佛粥的。”

“也不一定要爬山嘛……全京城就这么一座山，早不爬晚不爬，偏偏现在爬……”陆明虽然细细碎碎地抱怨了两句，倒也没有半途而废的意思，等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便又站了起来，道，“继续！”

万寿山不高，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走的话，一般人只需要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便能从山脚走到位于山顶的万寿寺，但陆明和蓝艾足足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将将看到万寿寺的大门。

等到陆明走到万寿寺的门口时，他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说不出半句话来。

腊八节的万寿寺是热闹的，许多百姓虽然求不到佛粥，但还是愿意来万寿寺里拜一拜佛，此时的寺庙内熙熙攘攘，不过往来时大家还是懂得安静，虽然往来人数众多，但寺庙内还是维持着肃穆的气氛，并不显得吵闹。

蓝艾倒是轻车熟路，带着陆明一路直奔后院，不过看起来蓝艾在万寿寺的面子还不小，一些僧侣遇见蓝艾时，竟然还会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句蓝施主，那些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地方，蓝艾一刷脸后，竟然来去自如，毫无阻拦。两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万寿寺的深处。

这可不是恰巧和方丈有两分交情就能有的特权，遇见了好几个恭敬的小和尚后，陆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蓝艾，你是在万寿寺里捐了多少香火钱？万寿寺缺钱吗？”

蓝艾摇头道：“万寿寺当然不会缺钱，为妻也没有在万寿寺里捐过多少香火钱。”

“那那些和尚为什么对你毕恭毕敬的？”

“之前有一个官员好佛，为妻和青妹为了结交她，常常与她约在万寿寺一同讨论佛经，一来二去，与许多小和尚也有了脸缘。”蓝艾解释道。

“厉害。”陆明道，“不愧是你。”

“为妻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哪有，我可是真心诚意地在夸你好不好。”

夫妻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身旁已经彻底没有了来往的外人，一点人声也听不到了。只是行走在有些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两人的身旁偶尔会经过几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她们大多身材高大，神情严肃，见到蓝艾时也没有了外面那些小和尚的毕恭毕敬，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和蓝艾打了一个招呼。

虽是僧侣，但那些僧人的目光却有些渗人，陆明被那些僧侣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地压低了声音，问道：“蓝艾，她们都是正经和尚吗？怎么看着怪吓人的。”

“那只是因为附近的氛围有些压抑而已，她们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都是得道高僧，这里可是万寿寺。”蓝艾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夫君太过紧张了。”

万寿寺之于寺庙，大概有陆明后世清华北大之于大学，是一个极具权威的名字，能在其中有一定地位的和尚，自然是和尚中的翘楚，她们的佛法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念此，陆明只觉得是自己多疑了，然后将心中的一点疑窦抛在了脑后。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门口，蓝艾敲了敲门，然后轻声叫道：“枯灯大师！”

“枯灯大师就是万寿寺的方丈吗？”陆明问道。

蓝艾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一问一答的功夫，门内便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蓝施主，请进。”

听到里面传来回应，蓝艾便把门一推。门刚刚推开，一股檀香便从房间内传了出来，陆明探头往里看去，只见房间内装饰朴素，只有一个香炉在往外冒着烟雾，房间正中央，一个身穿褐色僧衣的老妪背对着门口，盘膝坐着，似乎在打坐。

“枯灯大师，我带着夫君来求一碗佛粥喝！”就在陆明还在小心翼翼地观望之时，蓝艾已经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十分熟稔地道。

“贫僧不煮佛粥，蓝施主若是要求佛粥，去厨房便可。”枯灯大师不愧被称为大师，很有大师云淡风轻的风范，说起话来也带着一股六根清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一边说着，枯灯大师一边转过身来，陆明这才看清了枯灯大师的正脸，她大概六十岁左右，脸上已是皱纹密布，她的脖上挂着一串佛珠，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了年纪的和尚。

但蓝艾还未开口，枯灯大师就突然惊呼了起来。

“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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