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暑假家奇全家去了美国,魏家敏在美国举行婚礼。
新郎罗韫是华裔,祖籍浙江绍兴。早在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罗韫祖上就已定居美国,从经营农场起步,历经百余年挣下了庞大的家业。子孙们涉及政治经济等领域,罗家已跻身美国上流社会。
罗韫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经营家族企业,像所有的第三四代华裔,他不会讲中文。
家敏和他的相识颇有些戏剧色彩。家敏在美国留学时买了辆二手车,她在假期独自驾车去往黄石公园,路上汽车抛锚。
罗韫驾着他的野马风驰电掣开过去,他瞟了眼后视镜,看见黑发飞扬穿着空军作训服的亚洲女子,潇洒地坐在汽车盖上向他频频招手,他下意识地减缓了车速。他直觉女子是中国人。东南亚人几乎能一眼分辨出,中日韩也有细微的分别,家敏那张脸辨识度极高,美得颇有些雌雄难辨,出身又赋予她高贵自信的气质,罗韫几乎一眼就被家敏所吸引。
接下来的认识就顺理成章,家敏坐上罗韫的车一起去游了黄石公园,罗韫充当向导游,玩了一周后回到纽约,罗韫已经彻底沦陷。
他对家敏展开热烈的追求,很快双双坠入爱河,当时他并不知道家敏的父亲是谁。双方家庭不存在阶级地位的差异,家敏和罗韫相爱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从始至终表现出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从恋爱到结婚水到渠成,现实版的王子与公主走进城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伊然见过家敏三次,一次是有年暑假家英和她来看望爷爷奶奶,一次是随父母在爷爷家过年,最后一次是奶奶的葬礼。
家敏性格豁达开朗,对伊然也像对小妹妹一样。家敏很宠爱家奇,家奇没有和他们一起长大,她一直引以为憾。原本家奇计划暑期回海镇,可家敏一定要让他参加婚礼,家奇遗憾的告诉伊然暑期不能见面了。
一天,家奇来电话,他说:“然然,闭上眼睛,你听,夏威夷的海浪声。”
伊然闭眼聆听,她听到了海浪拍击岩石,听到了风声,听到了飞鸟的叫声。家奇很陶醉:“然然,我在夏威夷,现在是黄昏,漫天红霞印在海平面上,白色的浪花打在我的脚面上,风景好美!可惜没有你,然然,我好想你!”
“伊然,你在听吗?”
“家奇,我在听。”
家奇很兴奋,他给伊然讲述家敏豪华的婚礼以及美国的见闻:“然然,姐姐说我结婚时她请我和新娘到夏威夷度蜜月。罗韫在这里有别墅还有游艇,到时我们可以坐着游艇出海,可以手牵手在海边散步,看日出日落。我好想那一天快点来临。然然,我想你快想疯了,你想我了吗?”
伊然沉默,家奇一再追问,伊然说:“家奇,我也想你,非常想。”
家奇对着大海高喊:“我爱然然!魏家奇爱伊然!我爱你!”
伊然眼眶湿了,心里莫名伤感,家奇在和分享快乐,可她似乎快乐不起来,过去家奇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可现在家奇的快乐仅是家奇的,她似乎已经够不到他了。
伊然听到一个女孩用蹩脚的中文喊家奇,伊然问:“家奇,是谁在喊你?
“是罗琳,罗韫的堂妹。”
这是伊然平生第一次听到罗琳这个名字。伊然下意识地问:“堂妹,她多大了?叫你干什么?”
“她和我同岁,叫我吃晚餐。”
“家奇,你回去吃饭吧,越洋电话很贵的,等你回国我们再聊。”
“好,然然,你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不要学习到太晚,有事要给我打电话,没事也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知道,你放心。”
“然然,我爱你!”
“我也爱你!”
伊然放下电话,心情低落至极。外婆说家奇的家庭是她们攀不上的山,这句话伊然现在明白了。家奇似乎也渐渐成了她趟不过的河,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无法消弭。伊然整个假期都在拼命学习,很少出门,开学就升高三了,她要努力追赶家奇的步伐,不能差太远。
努力终是有了回报,第一次模拟成绩,伊然在数学仅考了三十六分的情况下,总成绩五百六十分。伊然非常开心,或许再努力一把就可以考上一所北京的大学,到那时她就可以和家奇在同一个城市上学。
黄越凡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空姐,她报考了空乘专业,面试地点在北京,时间正好是寒假,黄越凡硬要拖着伊然一起去北京。伊然有些犹豫,黄越凡只好实话实说,她偷偷给伊然报了名。
外婆听说后非常支持伊然,说:“然然,你去吧,最近你学习太辛苦,就当是放松一下自己,欲速则不达。外婆不是乌鸦嘴,多一种选择总是多一份保障。你还没去过北京,正好可以见见家奇,看看爷爷。”
因为有家奇接应,黄越凡父母没有陪同,伊然兴奋的一夜睡不着,她和家奇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上车后她们突然发现陈杰也在车上,黄越凡高兴的不得了,他们一路说说笑笑毫无倦意。
他们在北京西站下车,家奇去接站。家奇长得更高了也更好看了,他穿着合体的飞行员皮夹克,军裤塞在军靴里,头发理得很短。他完全长开了,棱角分明的五官,挺拔的身姿,他已经如此耀眼,出站的人们虽然行色匆匆,总也免不了向这个英俊的少年投去注目礼。
陈杰和家奇互相捶一下对方的肩,单手抱一下:“家奇,你也太帅了吧?又长高了,目测有一米八五了吧?”
家奇笑:“一米八六。”
黄越凡调侃:“家奇,帅成这样,有没有小姑娘追?不会见异思迁吧?”
家奇脉脉看着伊然:“那是不可能的。”
伊然和家奇虽然经常通电话,电话里几乎无话不说,可真的面对面了,他们反而有些拘谨。伊然甚至对家奇有了几分生疏感,她有些羞涩始终不好意靠近他。
家奇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和陈杰、黄越凡打完招呼,才走过伊然身边含笑说:“然然,路上冷吗?有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