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青楼(2 / 2)
好景不长,有一日,青倌男子去寻诗人之时,突见诗人横死家中,一时哭泣声充斥整个院落,招来了不少邻里。
诗人的身后事办得极其风光,皇亲贵胄也不过如此;只是那时的众人不知,这一切是这位平日只卖艺的青倌男子卖掉自己的初夜换来的。
当时这位青倌以故友病逝为由,把这侍奉的日子延后了一天;也就是这一天,他在送完知己之时,便在他棺前抹脖自尽了。
后来,诗人的房东整理其遗物时,无意中发现诗人为男子所做辞赋;辞赋流连辗转落到了说书人手里,渐渐流传开来;青楼男子的清风霁月,诗人的潇洒不羁,自此在说书人口里成为一段佳话;更是把这栖月楼捧成了这大永第一青楼。
不过在晏宸看来,既是传闻便是半真半假,其中少不了世人添油加醋的杜撰,不可信。
见红色阁楼充满烟花之气的粉红纱帐,与门前看似如狼似虎的风尘男女,小安子瞬间打了个激灵;他摸摸还隐隐作痛的脑袋,思忖在三,终究还是问出了一句:“王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不过这次庆幸的是,晏宸顾及在外形象,没有如往常赏他一记爆栗,只是淡淡回到:“你若不怕别人把你认做小倌儿掳走的话,就在门外等着吧。”
说着便摇起折扇,钻进了花红柳绿之间。
见那刚走到门前便被美人们团团围住的自家王爷,小安子吞了口唾沫,终是下定决心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不过显然是小安子多虑了,这里的美人虽然都喜欢俏郎君,也深知晏宸不大;即便再如狼似虎,也觉得他们岁数小了些;索性给够了银子,就带他们来到了楼上的雅间,并听从晏宸的吩咐,配上好酒好菜不再讨扰。
晏宸今日到来,可不是为了找这些庸脂俗粉的,他是为了新选出的第一红倌花魁“柳奚笙”而来,而今夜正是这第一红倌初堕红尘之日。
先不说这柳奚笙长得如何倾国倾城,单单他的身份,就够让晏宸感兴趣的了。
一代名门世家——南门柳府。
要说起柳家,谁人听闻都不免感叹一番,这一家老小世代积德行善却惨遭山匪灭门,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可知道原由的晏宸,却觉得是柳家家主眼长偏了,救了不该救之人。
柳家世代为商,也是商家中为数不多注重涵养和才华的家族;可当时的柳家主自小便爱钻研医术,五日上山采一次药,更是不可间断的行程。
彼时的冯丞相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夫;因才华横溢便性子傲慢,弱冠之年便已树敌颇多,终有一日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被人一脚踹至山下。
也当真应了那句老话“祸害遗千年”。他遍体鳞伤在山下躺了两天两夜,竟没有咽气,还遇到自小以度世救人为己任的医者柳安然;自然,以柳安然的性子必然不会见死不救。
冯逸瑶养伤期间,无意间发现柳安然才学在他之上,家里定是有许多自己平日见不到的名书,便故作仰慕与其讨论才学;两人发现越聊便越惺惺相惜,自此结为兄弟。
结为兄弟后,冯逸瑶便故作仰慕求他所学。
柳安然自小便擅长琴棋书画,百姓送之秀才之称;但不喜为官,兄弟所求自然有求必应;后来更是多番指点祝他考取功名,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冯丞相冯逸瑶。
但以冯逸瑶的性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飞黄腾达,陈年旧事就变成了他人生的污点,他岂能容忍?
某日,月黑风高杀人夜,他派遣杀手扮作马匪,灭尽当年欺他辱他之人。
自然,连目睹了他一切的柳家也不例外。
恩将仇报,对于了解冯逸瑶的人来说从来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毕竟他做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
山匪洗劫,多好的借口;不过他自然不知自己还留有一条祸患——便是这个宁可身陷囹圄,也要复仇的柳家独子柳轩。
当然,这是秘闻,他也是打听许久才确认的消息。
若冯家知道还留有这一祸患,任他长得再美,也定会想尽办法杀人灭口。
既然冯家没发现,那自己怎会认一代名门之后如此贬低自己,他当然要为他指一条明路。
一片吵闹与欢呼声扰乱了雅间的清静,晏宸低首望去,染满红漆的楼梯上,身着红袍的男子缓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