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诉(1 / 1)
在慈玉庵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相府的马车就到了,只是李宴亭并没有来。
冯蓉左右瞧了个遍,也没见到李宴亭,就问领头的家奴,领头的人就回道:“昨儿正巧少爷有友人回京,少爷出门应酬去了,晚上回来得晚,又喝了不少酒,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躺着。夫人怕耽误表小姐,就多派了几个人叫奴才来接。”
冯蓉听了,不知怎的心头就有些发慌,虽有些失望李宴亭没来,但她到底没说什么。
旁边一直观察着她的胡嬷嬷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一路颠簸,马车终于在夕阳落下前到了相府,回了府,冯蓉第一件事就是去冯氏那里细说了遗物的事,又禀告了胡嬷嬷的事情,这才得了空回她自己的院子。
岂料她刚安排完胡嬷嬷的住处,就见李宴菱气匆匆的往她这儿来了,她赶忙迎了上去,问道:“姐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晚饭可用过,要不留下来吃?”
李宴菱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救星,拉着冯蓉的手,还没等进风踏阁的大门,泪就落了下来。
冯蓉吓了一大跳,赶忙吩咐喜枝去准备热水帕子,自己拉着李宴菱的手将她带进了屋里边。
“姐姐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是谁欺负了姐姐?”
“你不知道,我那个哥哥,若不是我真与他有七分相似,又从小一起长大,我真以为是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今生,今生上天派他来与我作对。”
李宴亭一屁股坐在了暖阁的塌上,抽过冯蓉手中捏着的软帕,一边哭泣着,一边骂着。
冯蓉一听她提到李宴亭,心中就一沉,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是表哥欺负姐姐了?可我不是听说表哥昨儿喝醉了酒,躺着呢嘛,现下醒了?”
听她提到李宴亭,李宴菱更是气急,竟忘了哭,站起来就骂道:“岂止是醒了,现下不知是在哪个金窟,遇见他真是我的冤孽,妹妹你可知,他昨儿是去哪里喝的酒?”
“听家奴说是表哥有友人回京了,办了宴席,但到底是哪儿喝的,这我倒是不知道了。”冯蓉微蹙眉说道,忽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姐姐,莫不是……”
“哼,可不是,他虽是我哥哥,却是同我一般大,过了年才满十七呢,现下竟然有胆子去风姿绰约楼!妹妹知不知道那风姿绰约楼是个什么地方,红粉歌姬,风流韵事的勾栏院!还是整个薄京城最大的勾栏院!”李宴菱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十五六的年纪,已经有了身段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睛因哭过,也有些润色。
“若他去也就算了,我最气…我最气他,他竟然,竟然拉了齐太傅家的二公子一起,那齐二公子为人最是正直不过了,风光霁月的人物,若不是他拉着,哪会去这腌臜地方。明知道腊月我就要嫁过齐家,至今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了,你说他,他是不是故意要与我作对,从小也就罢了,可这是我,他亲妹子的亲事,也竟敢拿来糟践……”
李宴菱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越发委屈,又哭上了。
冯蓉一时间怔在原地,原来是去了风姿绰约楼那种地方,难怪,难怪原本说好了今日亲自来接她的,却没来。
说不清楚现下是什么心情,冯蓉只觉得胸口闷得很,但一看哭得直抽的李宴菱,她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的安慰,只是有些颤声:“姐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许是,许是误会了呢。”
齐家是清贵人家,齐老太爷是太子太傅,最是重礼,当初冯氏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做主将李宴菱同齐家二公子齐铭订下了亲事,原本是去年李宴菱及笄就该嫁的,但是冯氏舍不得,又念在相府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齐铭也才满十八,齐家左右也不着急,就又多留了一年,故此婚事最终订在了今年腊月。
李宴菱是早就见过齐铭的,冯氏疼爱女儿,自然是要她喜欢才会有这庄亲,李宴菱也自然是看中了齐铭的,因此现下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但偏偏那人是她的亲哥哥,拆了她的台,叫她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到冯蓉这里委屈的哭。
“怎会是误会,今日我好不容易带着香竹出了一回门,在西市刚转过万宝楼,就瞧见我那好哥哥同着一群人勾肩搭背往碧波湖方向走,其中就有齐二公子。他们一个个风流浪子模样,嘴里还说些污言秽语,我就坐在马车里边听得真真的,哪里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