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1 / 2)
一进王府,便有人来报,宫中来了人已经侯在大堂。
姬玄羲微微冷了冷神色。
看来母皇的怒火不小啊。
火焱靠近她,以内力缩音成线,禀报道:“禀王上,后主查出宫中成侍君曾在三日前想陛下提起王上出府之事。”
姬玄羲微微冷笑,怎么就有人喜欢吃得这么饱呢?
管她的闲事。
她侧着身对身边的沈星辰轻声道:“你先回自己的院子里。”
“王上,不必了,想必宫中也有传唤星辰。”沈星辰轻轻地道。
他心知肚明,此次出游按理来说,他占全责,自然难逃罪责。
“回去。”姬玄羲对他也冷了神色。
沈星辰不欲在众人违逆她,便屈了身子行了礼,准备退下。
“臣下参见羲王君,参见羲王。”白桦闻声从大堂出来恭敬行礼。
姬玄羲神色暗了暗,来者不善啊。
向来没有先给王君请安的礼,白桦这么做,无非是想留下沈星辰。
姬玄羲朝后方对暗卫打了个手势。
她明知来意,却故作不知,问道:“大人来所为何事?”
白桦微微一笑,皇女中她最为佩服的便是四皇女。她能屈能伸,打得了战,也能像此时这般装得了傻。
只是这话定是不能说的,她恭敬回道:“不敢,回羲王,传陛下口谕,请羲王和王君即刻进宫。”
她在王君和即刻四字加中了音调。
姬玄羲的眉微微一挑。
睁眼说瞎话,道:“旅途劳顿,王君此刻身子不适,不宜进宫。本王进宫会禀明母皇。”
白桦摇头淡笑,“羲王请莫要让臣下为难,此乃圣谕,不可不为。何况陛下有言,若是臣下不能带人入宫,便不用回了。臣下实在是惶恐啊。”
“白姨此话严重了,本王自会进宫禀明的,不必您担责。”姬玄羲缓缓说道。
白桦依旧淡笑,四皇女不善时称大人,有求时叫的亲切。
软硬兼施。
这幅样子若是墨华在此,必定会被她说动。
知女莫若母,难怪陛下让她放下手中事务出宫请人。
“不敢当,陛下吩咐的臣下不敢不做,羲王不必多费口舌。另,还请羲王看一看天色。”白桦微微躬身,淡淡的道。
姬玄羲面色凝重,白桦不愧是白桦,终究是母皇边上第一人。
这话已是带了淡淡的威胁之意,让她三思了。
已是申时,再不进宫,就不定能在宫门落锁前出来。
她倒无妨,只是星辰......
“见过白大人。”沈星辰转身对着姬玄羲道:“遵陛下口谕,王上,即刻进宫吧。”沈星辰温声劝道。
白桦微垂眼眸,叫人看不清眼中思绪。
这王君绝不如传言一般愚不可及,也不像他以前表现出来得一般蠢笨木讷。
姬玄羲凝神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对白桦道:“即刻进宫。”
“诺。”
马车上。
姬玄羲摸了摸他的墨发,开口道:“无需惶恐,本王已有安排。”
她早知必要进宫,怎会没有一点安排。
她受罚便罢了,又怎么能将她的王君牵连进来。
沈星辰笑了,轻轻摇头,道:“星辰并不惶恐。”
那三日时光,他觉得值得他拿一切来换。
不过是受罚罢了,又有何惧?
羲王府离皇宫离得近。
不过一刻钟便到了。
一行人刚入宫门,便见一人正候着。
“奴参见羲王、参见羲王君,见过白大人。”此人恭敬行礼,正是大宫侍清竹。
“大宫侍不必多礼。”
沈星辰轻声见礼道:“见过大宫侍。”
清竹道:“王君折煞奴了。”他转身对着白桦道:“白大人,奉后主之命,奴来带王君前去颐中宫。”
白桦将目光投向了姬玄羲,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姬玄羲对着她微微点头示意。
白桦无奈,对清竹道:“这般...可是为难臣下了,臣下奉命将羲王与王君带入宫,这——”
清竹不动声色出言打断,道:“大人您奉陛下之命请王君入宫,如今王君已在宫中。如今奴奉后主之命请王君前去颐中宫。陛下与后主的口谕毫无冲突,您,在为难什么?”
白桦不由得叹息,清竹如今终究是大宫侍了,不是十年前那畏畏缩缩的侍儿了。
即便自称奴,带给别人的压迫之意丝毫不减。
白桦还想说什么,清竹又开口道:“大人不必忧心,稍后后主自会向陛下禀明。”
这是将后主搬出来压人了。
白桦一向是宁愿得罪陛下,也不愿冒犯后主,哪还能说什么。
只得躬身道:“谨遵后主口谕。”
“白大人,天色不早了,请。”姬玄羲淡声说道,给她又补了一刀。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这般。
对着沈星辰吩咐道:“你跟着大宫侍前去颐中宫,等着本王接你回去。”
沈星辰屈了屈身,道:“诺。”
御书房内。
姬玄羲跪在中间,脊背挺得笔直。
她已经记不清她最后一次被罚跪是多少年前了。
过了半个时辰,姬梵听终于收了笔,抬头看了看她这最为骄傲的皇女。
“可认错?”姬梵听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母皇,儿臣认错。”姬玄羲恭敬道。
“错哪儿了?”依旧是淡淡的声音。
“儿臣不应在如此时刻去汤泉。”姬玄羲道。
“为何去的?”姬梵听忍着怒气问道。
“回母皇,儿臣前几年腿伤到骨头,如今阴雨天疼痛难忍,便想着去汤泉缓一缓。”姬玄羲低声说道。
“胡说,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腿痛。”纵是如此姬梵听的语气依旧缓了缓。
“朕看你是被那沈家之子迷了心窍!”姬梵听喝道。
“母皇严重了。这两年来,儿臣常居军营甚少回府,想他也不易,便在出府之时顺便捎上他。”姬玄羲缓缓道。
“呵,就如你所说是顺便吧。朕今日宣你进宫来就是为了此事。”姬梵听冷笑道。
“请母皇示下。”姬玄羲恭敬低头道。
“休了沈氏之子,再纳一子为王君。”
姬玄羲看着散发着光泽的大理石地砖,思绪清明,眼中却是寒意。
此时此刻,她若是为星辰辩白,母皇就不是让自己休了她,而是即刻处死了。
母皇此刻不过试探罢了。
姬玄羲恭敬磕头,道:“战事前夕,儿臣不愿多费时间在此等事上。况且王君无过,儿臣若是赐他休书,恐难服众。”
“无过?他蠢笨不堪,若非你父主几番拦着,朕早就要废他王君之位了。”姬梵听怒道。
姬玄羲微不可见的笑了下,蠢笨不堪?
若是母皇知道她珍藏的那本国治是出于一男子之手,不知她作何感想。
“母皇,终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姬玄羲恭敬道。
“呵,朕岂非没见过他。整整一场宫宴不言不语,木讷之极。”姬梵听冷笑道。
姬玄羲虽未亲眼见到,却能想象的到那幅画面。
他不言不语,岂是木讷。
他只是大智若愚,不愿露锋芒罢了。
他若是锋芒毕露,京城又有几人能挡。
“此事并不要紧,求母皇容战后再议。”姬玄羲恳求道。
“将他废为侧君,就当给沈家留了情面。”姬梵听不容置疑道。
留给她的只有是与否,姬玄羲缓缓抬起头来,毫不退让道:“儿臣不愿!”
姬梵听怒的将笔筒用力砸到她身上,喝道:“放肆!”
姬玄羲不闪不避,道:“两年前儿臣本还不欲成婚,母皇三道密旨将儿臣召回。儿臣遵了,如今又要废去沈家之子,另纳他人为王君,此次儿臣却不愿遵。儿臣实是不愿在此等事上多费时间,还望母皇恕罪!”
她有意模糊中心,把重心放在不愿浪费时间上。
姬梵听眯了眯眼,声音中带着威严,道:“你当真是不愿多费时间?”
“儿臣不敢欺骗母皇。”姬玄羲沉声说道。
“好,你就这样给朕跪着。”姬梵听怒道。
“诺。”姬玄羲恭敬道。
看着她不痛不痒的样子,姬梵听气得拂袖而去。
“白桦,你说玄羲当真是不愿多费时间?还是?”
帝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时,白桦微微垂眸。
她心里清楚四皇女先前在王府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绝非是对王君毫无感情的。
可她之所以能为陛下跟前第一人,靠的就是小心谨慎、不多说不多做,做好份内之事。
她低头恭敬道:“臣不敢妄议羲王。”
姬梵听看了她半响。
“那沈氏之子可是在宫门处便被清竹带去?”
“是。”
姬梵听微微眯了眯凤眼,小兔崽子!
她意识到自己被姬玄羲转移了重心。
“让她滚回去。”姬梵听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