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1 / 2)
“成秀啊,三月十四有一场赏花宴,在望京西郊的南伯侯府的别苑里,你要陪我去的话,就提前准备一下。----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衣裳我回头派人送到赵府,我就不多留你了。”
赵成秀知道顾舜华这是送客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旁边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的肃王,她知道,即使自己是顾舜华的手帕交,在肃王面前,也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人。
赵成秀连忙站起来,局促地用手拨拉鬓角,“那我就先走了...王妃。”
不知为何,在尹濯面前,她不敢放肆地叫顾舜华名字。
顾舜华笑吟吟地,“那我就不送了。你送她出去。”后面一句,顾舜华是对旁边侍立的丫鬟说的。
没想到在肃王面前,顾舜华如此不给朋友脸面,她竟然安坐着,都不送她几步。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顾舜华,不想顾舜华根本没看她,转头和肃王说话去了。赵成秀只得跟着丫鬟往花厅外走。
“王爷,您是有什么事找妾身吗?”顾舜华笑问。
尹濯盯着她,眸光微沉。
顾舜华感觉到了他在不高兴,她以为是她见客太久害他跑过来,让他不高兴了。
“王爷,您喝药了吗?”顾舜华姿态更低,笑容温柔可人。
“你看着我喝的,忘了吗?”尹濯冷冷道。
“........”是了,她看着他喝的。
“....那我们回去吗?”顿了顿,顾舜华试探问道。
尹濯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他突然欺身越过两人之间的茶几,将脸凑到顾舜华脸前,因为凑得太近,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的双眸。
顾舜华吃了一惊,正下意识地想要后仰,就听尹濯极认真的一字一句道:“你不高兴,为什么要对我笑?”
“嗯?”顾舜华不明白。
尹濯微微后撤了些,神色严肃得有些吓人,“你不高兴,就不用强撑着对我笑。”
“啊?”顾舜华全然懵了,她试图猜测尹濯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她强撑笑容看起来太难看了?
尹濯站起身来,轻轻弹了弹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
“走吧,吴致远在后院候着。”
顾舜华连忙站起身,她不知道吴致远候着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出门?
尹濯已经抬步往外走了,顾舜华连忙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后院走,相距半步。
尹濯背着手,闲庭信步般走过抄手回廊,穿过庭院,始终没有说话。
王府很大,两人走了快半柱香才到了垂花门。
顾舜华一路留意着尹濯,担心他体力不济,但他背脊始终挺直,走路也极稳当,但顾舜华无端有些担心,尹濯每次昏倒都没有预兆。
进了垂花门,后院还设了书房,可能是以前王府没有女眷,尹濯在这里办事方便。
吴致远果然垂首在房中候着,手上捧着一只赤黑雕花小箱子。一见尹濯和顾舜华前后进来,躬身见礼。
“王爷,王妃。”
尹濯越过他,在软塌上坐下,眼神示意顾舜华在他身旁坐下。
顾舜华没理会他的眼神,在另一侧坐下了。尹濯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一手搭在榻几上。
吴致远适时上前一步,将手中箱笈朝前送了送。
“王妃,这盒中是王府的的地契、房契,还有各处商铺,庄子,里面还放着库房钥匙,还有下人们的卖身契,请王妃过目。”
顾舜华惊讶地看着吴致远手中的箱笈,这小小的箱子看着不甚起眼,却意义非凡。----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这一定是尹濯的意思。将这些东西都交给她保管的意思就是认可了她王府女主人的身份了。
按道理说,这些东西理应她来管。但是毕竟尹濯娶她的目的不甚明朗,尹濯应该也对她不了解,将这些东西交给她管,还是有风险的。
她不解地看向尹濯。
尹濯低头玩起了腰上的玉佩,似乎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顾舜华轻咳了一声,“王府事宜一直都是吴总管在管理,我也不熟悉,还是吴总管管理妥当。”
吴致远笑道:“以前是因为王府无王妃,王爷又不理会府中的繁琐事务,才由奴才代为管理,如今王府终于有了女主人,当然应该由王妃打理。王妃初初进王府,自然事务都不熟悉,后面奴才会将王府事宜都详细引王妃过目,时日长了,王妃自然就懂了。”
顾舜华看尹濯那模样是默认的意思,刚刚那番推辞的话不过是客套。尹濯既然愿意将王府交给她打理,自然最好不过。
“我年轻,以前也没管过事,就怕以后管不好,反而给王爷添乱。”不管漂亮话还是丑话都得说在前头才是,不管尹濯将王府交给她管是真是假,客气话得说。
吴致远一听就知道顾舜华是愿意的,正要说话,一旁的尹濯不紧不慢地道:“管的好,当然更好,管不好,这个府里也没人敢说你什么。其他事情你不必管,事情都吩咐吴致远去办,倘若有人敢背地里置喙多嘴,不必过问我,打卖都随你。”
尹濯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真的要将管家权都交给顾舜华。
顾舜华压下惊讶,尹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说什么,就有拿乔的嫌疑了。
“王爷既是这般说,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妾身虽然没管过事,以后会跟着吴总管好好学,一定不辜负王爷的苦心。”
尹濯转头看她,眸中点染了笑意,“你不是爱说这些客套话的人,这个样子我不喜欢。”
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样子他不喜欢,那他喜欢什么样子?
吴致远将箱子呈至榻几上,顾舜华拿着钥匙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纸契。顾舜华简单地翻了几下,正要关上,尹濯突然伸手过来,将里面一叠卖身契抽了出来。
“王妃刚进王府,这府中有些浑水摸鱼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尹濯慢慢翻着厚厚的卖身契。
顾舜华从他话里听出了些许凌厉的意思,有些不解。
尹濯抽出二十几张卖身契,仿佛是随意抽出来的。
“这些人都发卖出府去,你叫人伢子带些人进来,王妃亲自挑些新人进来。”他对吴致远道。
尹濯这举动很是突然,但吴致远丝毫不惊讶,他应了是,躬身将卖身契接了过去。
“王爷、王妃倘若无事吩咐,奴才就先去办事了。”
“你去吧。”尹濯冲他摆手道。
等吴致远出去了,尹濯仿佛是不经意般地道:“王府里苍蝇太多了,以前我都不爱理会,现在自然不能让他们嗡嗡声吵到你。等吴致远将人带来,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他带来的人都是干净的。”
尹濯话里的亲近不难感受,自嫁到王府起,尹濯对她一直表现出善意,看来他是真的对少年时期的姜湄很难忘。
以前她没想过尹濯为何要造反,她记得前世尹溪对尹濯应该是极好的,但他杀掉尹溪时,眼中恨意滔天,兴许是尹溪和姜湄好上了,才导致他恨极了尹溪要造反吧。
顾舜华复杂地看了尹濯一眼,他既是对姜湄如此难忘,以后造反成功后,说不定会扶姜湄为后,怎么容得她杀姜湄?
看来杀姜湄不能寄希望于尹濯,还得自己好好谋划。
正当时,吴致远又去而复返。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宣旨,我已请至花厅等候了,香案也吩咐摆了。”
尹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这个时候,尹溪会有什么事?
顾舜华也是心中一紧,尹溪果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尹濯坐着良久未动,顾舜华忍不住问道:“王爷,需要沐浴更衣吗?”
尹濯抬眼看了看她,“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