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妈，你看我也四十岁了，爱军三十八了吧，祁军再小那么两岁。确实我身为大哥，这几十年来，我也事事紧着他们，我老婆孩子委屈点，也让你和我弟他们过得舒心。但现在，我孩子也大了，我也要为他们考虑多点。爱军打牌输钱，我身上有多少都借他了。你也别说立什么欠条了，你也知道这钱十有八九还不回来，他性格我还不知道。”苏国军低头吸了口水烟，继续说，“梅子阿安上学要钱，阿安看病要钱，日常生活要钱，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你说要钱就给钱，我也不能问钱的去路。这几十年来，我自认也是对得起他们俩了。”

“妈，按理说，分家的话你是跟我们过，但你心里想和谁过，还得你说出来。跟哪家过，你得帮那家看孩子，那家就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不用另外给钱，其他两兄弟每个月给你三块钱存起来。你想清楚就行。”苏国军不等王芙琪说话，直接扔了个炮弹出来。

苏爱军眼巴巴看着老母亲，心里很是茫然。说到底，在母兄呵护中长大的他，尽管已经是三个半大孩子的父亲，他也还是少年心性，他的妻子罗珍珍和他一样，两人相视，眼中尽是惶然。

王芙琪看看一向不喜的大儿子一家，再看看最为心疼的儿子，心里也清楚大儿媳咬定要分家，大儿子这次也突然醒悟了，她现在能做的是做一个对爱军最好的决定。

“我跟爱军过。还有就是我得说说，以后要是我生病了什么的，看病这钱可不能是爱军一个人给，也得你们三兄弟轮流照顾我。”王芙琪想了想说。

“看病这钱我们三兄弟平分，也轮流照顾你。”苏国军点头答应。

早早被好事的村民拉过来看戏的村长苏大胜站了出来，“既然你们也谈好了，那我们也写好分家协议，按好手指印，以后就按照分家协议上照着做。苏二婶，你也别担心，我看你那三个孩子都是孝顺孩子，分家也好，都有自己的家庭，越过越好嘛。”

王芙琪勉强地笑了笑，脸色看着沉沉的。

“我家祁军不在，这分家他不知道啊！不行，我得等他年尾回来过年时商量好再分家。”王芙琪突然想起小儿子在临城工作，一年到头也只能在过年时回家一趟。

“妈，今天刚好是星期天，祁军也不用上班，我们去村长那里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林秀恨不得赶紧把分家的事情搞定，免得日常梦多。

“是这个道理，来来来，去我家里坐坐，先打电话说清楚，然后写协议就行。你看这天还早着呢，才七点半。”村长从怀里摸出个表，凑上去看了看时间。

王芙琪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来跟祁军讲电话。”王芙琪一边按电话号码一边说。

“我来说吧，苏二婶。”村长笑呵呵地拿过话筒。

村长按了扬声键，在电话里详细说了分家的来龙去脉。祁军问清楚王芙琪愿意跟哪个儿子一起生活，最后祁军的声音传出来：“行，我妈愿意在哪家住都可以。既然她说了在二哥那里住，那就拜托二哥二嫂以后多花点心思，我和大哥虽然不和妈一起生活，但该孝顺的我们也一定孝顺。”

一切都成了定局。

村长写好分家协议，读了两遍，让上过小学的苏国军苏爱军两兄弟细细看过，苏国军苏爱军两兄弟按下手指印。王芙琪心中纵有百般不愿意，也只能磨磨蹭蹭按了印油，再按下指印。

林秀拿着薄薄的一张分家协议，眼泪蜂拥而出。近二十年生活在婆婆阴影下的她，终于看到穿过云层的丝缕阳光。她一把抱过苏梅和苏安，紧紧拥在怀里。苏国军在旁边深深吸了一口水烟，呼噜呼噜作响，缕缕烟雾中看到他放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