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暮迟走得很快。

秦螺黛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追上去，竟也健步如飞，终于在实验室门口拦住了暮迟，挽好的长发凌乱披散开来，面颊涌上浅淡的红潮，唇瓣鲜红欲滴，微微喘息，说:“暮先生，等一等。”

暮迟顿了下，脚步缓了下来，进了休息室。

秦螺黛跟上，随手盘好长发，坐在了暮迟对面。

暮迟倒了一杯水，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眉目疏离而冷淡，似是落了雪，声音带着股淡淡的烦躁与戾气，问:“有事？”

秦螺黛垂下眼帘，不自觉地咬唇，沉默许久，在暮迟耐心即将告罄的前一秒，沙哑着嗓子开口了:“我想试一试，可不可以把毒解了。”

暮迟乍一听惊得瞬间起身，砸了玻璃杯，溅起一地碎片，怒火直窜到脑门，烧得头疼，咬牙道:“你疯了！”

秦螺黛的话却越来越流利，目光迎向盛怒的暮迟，微微抬颈，握紧了手掌，快速道:“之前研究的方向都是暂时缓解毒素、洗血、换器官，从来没有想过从根本上解决。只要解了毒，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迎刃而解？!”暮迟气笑了，“我看是你脑子坏了！当初以毒攻毒成就了梅倾季的毒体，说是毒体，不过是各种毒素在体内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她立时就死了！你想着解毒。”

“即便是最后研究出来了，毒解了，又能如何？”暮迟冷笑，眼眸恍若无边深渊。

秦螺黛仰头看着他，不可置信。

“就算毒解了，她的身体也早坏了，器官衰竭得不能用。她已经换了一个肾，你不知道吗难道你还能把她全身的器官都换了那样能活几天？”暮迟索性戳破了，痛快道。

“她只能拖着，早就没有了治愈的希望！”最后暮迟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螺黛怔怔的，目光空白，仿佛魂魄都没了。

暮迟按着额头跌坐在沙发上，深深呼吸，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失态了，不应该这样。暮迟很清楚，自己过分了。秦螺黛只是想要救梅倾季，因此连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方案都心存希望，他不应过分苛责。他也不希望梅倾季死，很欣赏她。这世间能与他在专业上对话的人实在很少，那种势均力敌、酣畅淋漓的感觉，与他而言实在难能可贵。他很想她能活着，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地衰竭。这与日俱增的压力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秦螺黛的话成为最后一根稻草，他点醒了秦螺黛，也没有办法在欺骗自己。汹涌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暮迟狠狠揉了揉眉心，看向失魂落魄的秦螺黛，低声道:“对不起。”

秦螺黛骤然惊醒，顷刻间落下泪来，眼含希冀:“暮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暮迟没有说话，他说不出来——嗓子干涩得厉害，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让人抑制不住地想要咳嗽。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打碎了她的希望。

“那冷香园呢，还有冷香园。还有江遥……”秦螺黛忽然想起了什么，迫切道。

江遥，冷香园几位大佬中最年轻的一位。若说排个榜，谁有可能治好梅倾季，她绝对名列前茅。

“谁都不行，谁都救不了她了。”暮迟轻声道，“暖香丸是冷香园制的，若有法子，江遥不会自砸招牌。”

秦螺黛沉默下来，红了眼圈，抹了抹泪，强颜欢笑，说:“还有我呢，还有暮先生。”

“对了，我联系一下江遥，百草园的其他人也叫过来，总有办法的。”秦螺黛开始翻电话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