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他消息倒是灵通。”殷棠睨了殷墟一眼，似笑非笑。

殷墟攥紧了手，微微张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片刻后徒然闭上，眼帘低垂，眸光深幽，安静如雕塑，沉默地等待着殷棠的处置。

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梅先生知道轻重，断不会告诉人，那便是他这边出了问题，致命的问题。虽说收到暮迟来的消息时便进行了彻底的洗血，但已经算晚了。

二十一年风雨相随，他太了解殷棠了。

那人要的，从来只是结果，不是过程。

“长记性了？”殷棠淡淡道，眉目优雅从容，声音凉如冰雪。

“是。”殷墟垂首，神色晦暗难明，听不出情绪。

“不服气?”殷棠失笑，道，“是我示意你暂时留着那些人的，归根结底，我也要负一半责任。”

殷棠与殷墟自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过来，风风雨雨，起起跌跌，从未离弃，从未背叛，他再狠心，对殷墟也是有情分的。

即便殷墟犯下如此大错，也是不忍。

换了旁的人，许是连尸体都无处寻了。

殷墟不言语。

若说十分错误，殷棠占一分，他占九分。哪怕是殷棠开口留下那些人，也不过为了能够占据主动。那些人，放在不高不低的位置，知道不轻不重的事情，真正的核心机密，对他们而言，如雾里看花，看似触手可及，实则微茫难求。

这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殷墟心中清明，是他的责任，只是素来高傲，不屑辩解，一时竟无言以对。

殷棠是知道殷墟的，见他如此，已明白了□□分，探出右掌，手指莹白修长，一点点滑过窗棂，并未回首，清清淡淡道:“‘盛宴’的相关事宜，你去准备吧。”

这便是按下不提了。

只是“盛宴”，历来是不需要殷墟时时盯着的。

殷墟静默地退出房间，不申诉，不抗议——殷棠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殷棠看了眼殷墟的背影，眸光幽暗，深沉如海，指尖轻点，声音飘渺，低低道:“珺……”

珺长发挽起，发间珠玉摇曳，，晕起光影，一袭广袖宽摆及地长裙，洁白细腻，银线刺绣，于袖口、下摆处勾出大片热烈生长的蔷薇，纯白长绦束腰，珍珠流苏垂落一侧，月白绣鞋踩在长满青苔的羊肠小道上，步步行来，眉目如画，矜持端庄。

似古代仕女从画中来。

小道尽头，是一处茂盛杏林。

明明七月，而杏花盛开，云蒸霞蔚。

珺缓步而行，入杏林深处。

日影斑驳，昏沉幽暗，静谧无声。

杏花悠悠飘落，一脉溪水潺潺流过，清澈如镜，几瓣杏花随水浮沉，一株杏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半截杏色衣衫自繁花深处垂落，隐约可见有女子广袖长衣，屈膝卧在枝干上，一手枕在脑后，墨发如云铺散开来，十数瓣杏花妆点其上，腰间系的白玉珠串落在泥土里，手中握一瓶杏花酿，眼眸半阖，面容静致秀丽。

杏树下，石桌石凳，白玉棋盘横置，杏白瓷瓶立于中央，一瓣杏花落下，打了个旋儿，飘入瓷瓶，没在澄净酒液里，泛起细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