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夏小姐，你好。腕上的手串不错。”贺峤微笑致意，目光停在夏若腕间木珠片刻，彬彬有礼，宛如初见。

事实上，这也是贺峤同夏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不是隔着屏幕，而是面对面站在对方眼前，能从对方瞳孔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关于对方的所有记忆，一瞬间都鲜活了起来。

“是吧”夏若昂首，一脸骄傲，猫眼中光彩眩人，抬手露出一截小臂，素腕上一串木珠摇曳，得意地晃了晃，道，“这是清河亲手做的，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沉香木珠串，不是沉香珠串。若是沉香，倒还配得上夏若。沉香木珠与夏若的一身精致装扮搭配，格格不入，分外扎眼。

“这是沉香”贺峤问，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眼力退步了啊。”以贺峤的身份地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夏若有些意外，虽看他不大顺眼，但看在贺峤称赞清河送她的手串的份上，耐心解释道，“是沉香木，不是沉香。”

贺峤一默，心思百转，细细端详了片刻，笑道:“虽是沉香木，色泽温润，雕工也很精致，真的用了心的。”

这倒是真的。

夏若唇角弧度浅浅，梨涡醉人，道:“当然了。我家清河亲手做的呢。我戴了好多年，几乎片刻不离身。”

向来叱咤风云的贺峤看着一秒化身幼稚园婴孩滔滔不绝炫耀的夏若，罕见地噎了一下，情绪微妙。

……

商务舱内，何钰摘下平光镜，腿上摊着一本书，良久未翻一页，面容清俊，眸光安静，一如当年，似是时光停驻。

丝毫看不出心底的惊涛骇浪。

早上七点他接到了暮云的电话。

“钰哥哥，”暮云声音轻软甜蜜，透着满满的欢欣雀跃，笑容明亮，道，“你拜托我找的东西找到了！‘将离’的解药作为压轴的商品出现在了‘盛宴’上，这一届的‘盛宴’二十日在美国旧金山举办。虽然有些麻烦，但钰哥哥你可以作为我的男伴一起入场。钰哥哥你要来吗”

暮云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既做了，自然要让人知道，不然还有什么意义况且哪怕只是男伴，以何钰的身份，以“盛宴”的精细与规格，也是她搬身后的暮家方才得来的。

“我去订机票。”何钰平静如水的面容骤变，隐隐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中多年的巨石轻了许多，毫不犹豫道，甚至有些急切，“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一些关于‘盛宴’的事情吗”

“我就知道何钰哥哥你肯定要来，机票你经帮你订好了，今天早上十点。钰哥哥你要是暂时没空就订一张其它时间的票。关于‘盛宴’，其实就是一个大型交流会，只是身后是白家，即使是在美洲一手遮天的纪家，也要避其锋芒……”暮云俏皮道，笑容灿如春光，接过侍女倒的白开水，温度刚刚好，随手放在桌上，将她所知娓娓道来，言语间似有敲打之意。

自她认识何钰以来，这四年间，除了‘将离’解药，何钰从未求过她任何事。她看得清楚何钰，能让他放下极高的自尊开口，想是极重要的，只是‘盛宴’的压轴品，哪里是容易得的，莫说是她，哪怕是她大哥暮家少主暮凡，那也勉强。只怕何钰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把性命都葬送掉。

“盛宴”那种场合，犯了规矩，谁都救不了。

暮云并没有说太多便放下了电话，抿了口温水，吞下了药丸。她自然想多与何钰说些话，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该知道的，陷进去，只怕便出不来了。即便要知道，也不是今日，即便要说，也不该是“盛宴”，她已然错了规矩了。也亏得她姓暮，是暮家的小公主。

何钰听着暮云的声音，一点点失去了力气，抓着桌子缓缓下滑，最终跪倒在地，红了眼圈，串串泪珠滚落，喉间低低嘶吼，如受伤野兽。

六年来，他自夏礼处得知当时的情况，将关于李清河的所有记忆封印，只记得要找“将离”的解药，几乎不择手段地向上爬，似乎完全不记得曾有一人，他爱重如珠玉。直到今天暮云提起，过往冲破封印如海汹涌而来，将他淹没，浸在深海里，记忆一点点清晰，绝望将他死死缠绕，几乎窒息。

他曾以为他不会后悔，他曾以为他足够狠心，他曾以为他可以为了重回巅峰失去一切，他曾以为他能笑着回想起李清河，或许怜悯，或许惋惜。

可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