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荆楚也道，“对，等仵作来了你就无话可说了。”
“我是清白的！”那犯人一直在重复着嘶吼这一句话，慢慢的，他似乎是累了，终于垂下头安静下来。
一时间，少了嘶吼声，整个地牢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清。忽然间，荆楚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疑惑的便看向高翰飞，正巧高翰飞的视线也朝她看来，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诧异。
荆楚环顾四周，看周围人都是迷茫之色，无人哭泣，忽然转头震惊的看向那方垂着头的犯人。只见他身躯微微颤动，一颗颗的泪珠砸落在地上，迷晕成一个个水圈，荆楚吃惊道，“……你，你哭了？”
“我真的没有咬伤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山洞里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那里的！我也不记得我曾经伤害过赵二，我们是兄弟啊！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
荆楚疑道，“……你真的不记得你伤人还有如何上山的事情？”
忽然，谢飞低喝一声，“小师妹，别听他花言巧语。”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谢飞拉出了审讯室，谢飞道，“行了，小师妹，下面都交给师哥吧！”
“啊？不是，师哥，我！”
荆楚挣扎着还要往里进，高翰飞却拉住她，示意她别再继续。荆楚不解，“为什么哥，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她身边有仵作被人领着匆匆路过。
高翰飞看了一眼，将她带出了地牢，这才道，“那里面那么多人在场，还有六扇门捕快中你的前辈，你太过展露锋芒不好，而且有他们在你也问不出什么来的，你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
荆楚不解，秀眉紧蹙，“哥，可是我还有好多疑问，难道我就不审问了吗？”
“不急。”高翰飞道，“等你师傅回来，你们师徒俩单独去地牢审问，现在闲杂人太多，犯人神经紧绷，问也问不出有什么价值的信息。”
姜还是老的辣！高翰飞在六扇门待了这么久，说的话肯定都是宝贵的经验，荆楚也不再倔强，听话道，“好，那等师傅回来我再去审问。”
荆楚软嫩的爪子在她哥脸上胡乱抓了几把，“哥，你快回去歇息吧，你的眼袋都要掉到嘴角了。”
高翰飞被她逗乐了，抬手赏了她个暴栗，“多大的丫头了，还口无遮拦，小心以后没婆家要你咯！”
她撒娇的扯着哥哥的手臂摇啊摇，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高翰飞，“没婆家要我，我就一辈子赖在哥的身边，做你一辈子的跟屁虫！”
高翰飞笑着调侃道，“那可不成了老姑娘了，可是要被嘲笑的！”
“我，不，怕！”
送走了高翰飞，荆楚便一直守在内衙门口等着顾洵回来，可直到天色渐晚，顾洵也没个人影，她实在等不及便先自己独身又去了一次地牢。
地牢只有暗卫在把守了，谢飞他们早就已经回去了。
“赵二！”荆楚轻声叫道。
地牢深处，被绑在老虎凳上垂着头的赵二，慢慢的有了反应，手指轻颤了几下，脑袋缓缓抬起来，冲着荆楚奇怪的一笑，“你来了。”
荆楚一愣，指着自己问，“……你在等我？”
“是啊！”犯人眼神迷离，朝着她痴痴的笑，“赵哥，我等你好久了。”
赵哥？
荆楚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怕是此时神智不是很清醒，将她误认为赵二了。
她刚想解释，脑袋里却突然灵机一动，想着装成赵二的样子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
她故意粗着声线道，“你既然叫我一声赵哥，却为什么故意咬伤我？”
那人摇头道，“赵哥，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我醒来之后就在山洞里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相信我！”
荆楚佯装生气，“哼！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会突然什么都不记得？”
“我……我。”那人敛下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赵哥，那晚咱们从城外回来，我喊累，说不想干了，你却骂我不知好歹，放着此等好东西不享受倒在那唧唧歪歪，还是你给了我一包草药，叫我回家煮粥去吃，说是味道好，滋味痛快的！我照做了，可是我吃完之后就不记得发生何事了，醒过来我就在山里了。”
赵二给了他一包落雁草，看样子那人应该是不知道那是落雁草也不知道落雁草功效几何，便问，“你吃了多少？”
那人迷茫着神色道，“一包，都混在粥里吃了！”
一包！荆楚着实是吃了一惊，普通的几根落雁草便足以使人精神昏迷，吃了一包，怪不得会不记得伤人之后的记忆，明显是食用剂量过多，导致出现了幻觉。
她开始试探地问，“那……你还记得咱们从城外的哪运进来的草药吗？”
“不就西乡镇嘛。”犯人还奇怪，“赵哥，你糊涂了？”
荆楚大喜，知道了囤积落雁草的地点，忙颠着小碎步转身就跑，却突然被他叫住，哭喊道，“赵哥，你救救我，你帮我和他们说清楚，我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让他们把我放出去吧！”
荆楚哄他道，“行，等着哈！赵哥这就帮你去说。”
“谢谢赵哥！”看着犯人那满怀感恩的模样，荆楚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居然欺骗一个如此信任兄弟的人。
她转身欲走，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地牢门口凭栏倚靠的身影。
不知何时顾洵已经换下了那身六扇门的绛紫色官服，褪去了官帽，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袍，乌发全部披散在身后，发髻只用一根乌木簪子随意的束起。透过地牢铁窗的月光洋洋洒洒在他身上，映着他原本就与人疏离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此时便像个误落凡尘清冷孤傲的天外谪仙。
荆楚惊喜道，“师傅！你回来啦！”
顾洵遥遥地望着她，眸色清浅，唇畔忽然溢出一抹笑意，“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