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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复读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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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早在书双与严梓萱还在为苦等林氏兄弟两人,而吹着清晨的寒风瑟瑟发抖之时,晟睿早已经与大壮汇合,向着避难所北边外围进发。

一路上,沉默的气氛始终笼罩着两人。虽然与书双确定关系之后,因着心中对书双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抱持着不确定与不安,因而本着少说少错的想法,很多时候都不怎么言语。实际上,晟睿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不论是何种人,再普通的人,在与他人独处时,遇到沉默气氛,大多数时候还是会为了避免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处境而随口找个话题,以此说上那么一两句。

然而,现在,晟睿觉得大壮根本不是个普通人,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大壮其人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可以肯定是个人类,但若从其他方面来讲,他又不那么像人。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晟睿觉得,他更像是一个需要上发条的人形机械,而如今,充当发条的人并不在此。他会这么想,并非出于什么特别的理由或者是什么消极的心理,而是因为,这一路上,晟睿尝试着开了几次口,但大壮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听不见一样,甚至是无视了晟睿这样一个大活人,仍然该是什么表情就是什么表情,该是怎么行动就是怎么行动。其实也就是面无表情的、机械的朝着目的地而去,行动间宛如一具空壳。

大壮唯一的反应,是在晟睿不经意间提起了林忠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时他正低声吐槽着这队人的怪里怪气,结果刚一提起林忠,就见大壮猛地回了下头,那速度,那力道,可把晟睿吓得不轻。但大壮的反应也仅仅是如此而已。也就是在这时候,晟睿才骤然间意识到,纵使他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能对大壮产生影响的,这世上大概就只有林忠一人而已。于是乎,他们就这般默默地顶着清晨的寒风,一语不发地向前走去。

避难所的规模并不大,不出一会儿,大壮就带着晟睿走出了基地的防御外墙,到达了所谓的避难所外围缓冲地带。

一步出避难所的外墙,晟睿就有种豁然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空旷无比,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丧失的嚎叫声,没有鸟的啼叫声,自然,也没有人声,只有好似无限的安静。放眼所及,满目疮痍,仅仅只是一月有余的时间,外面的景象已与他们刚来避难所的那时候截然不同。那时,城市及其街道给人的感觉是战火与硝烟,建筑物再如何残破不堪,也保留了原来的七八成,至少还能看出些许的人气。而如今,晟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市里已经没有了烟火的踪影,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腐朽的建筑物,散落在地的各种残残骸,缺乏保养而裂开的马路,一滩滩早已干涸的黑褐色血迹,无从知晓那是属于人类的还是丧尸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寒冷而凄凉,残破而血腥。万径人踪灭,这个时代可能已经不完全属于人类了吧,晟睿忽然如此想到。

心有所感,他不由得回身望向避难所——幸存人类生活的聚集地。很快,他就有了不同寻常的发现,那就是本该站着放哨队员的外墙上的瞭望塔里空无一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也就是说,现在避难所的北边成了无人防守的状态。

“什么情况?”晟睿丈二摸不着头脑:“难道今天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的日子吗?不仅是外面的丧尸,连避难所的队员都一起翘班了?大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

“哦,差点忘了,你根本不会回答我来着。”晟睿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哎呀,这天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你看,现在这里也没瞧见一只丧尸,那我们要做些什么,还是直接打道回府?话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早点回去,让那些队员重新——”

“队长说。”

“诶?什么?”听到一阵明显透露着呆滞的说话声,晟睿下意识地反问着,等到话一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这里就只有他与大壮两个人,能说话的还有谁,而且,队长?记忆里有的,只有印象特别深刻的异能者小队的队长——林忠。那么——

晟睿讶异地朝大壮看去,就见他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又是一句:“队长说,以后的今天将成为你的忌日。”

“原来你会说话啊!真是,那你早些就该好歹应一下我啊,害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队长还说,今天的太阳就是来为你践行的。”

“不过我说啊,你说话就好好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语调是什么地方特有的口音吗?怎么听起来有一股猥琐的味道。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是队长说队长说的。现在林忠林队长又不在这,这话明明是你在说,就不要老是提他了”

“……”

听到林忠的名字,大壮近乎本能的闭上了嘴。也就是他这一停顿,让晟睿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晟睿忍不住地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惜,裤子太厚,再加上秋裤,根本掐不到自己的肉。

我滴天!晟睿在心里咆哮着:“我在这边跟你进行友好交流,你却字字句句要我命,这也太可恶了!”想是这样想,实际上,晟睿也知道,真正想要他命的是林忠,而大壮充其量也就是个杀人的道具,尽管如此,他还是对大壮怒目而视,毕竟也是要加害自己的人,没人会在这时候还会对敌人温柔以待。

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太阳?你们跟我说今天有太阳?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既然要太阳为我送行,那好歹也得是在一个大晴天吧,这阴沉沉的,你倒是给我找个太阳出来!要是找不到,应该就不用今天下手了吧?”说到最后,晟睿竟然还试图跟大壮来个有商有量。

“队长说”大壮又开始机械般地开口:“啧,这种事情上你这混蛋小子的脑筋倒是转的快。也对,管他啥子天气,老子都杀定他了!给我把他做掉!”

混蛋小子?应该是指林勇吧,晟睿边努力地理解大壮说的话,边强忍着笑意,任谁看到大壮现在的样子大概都会多少地有些忍俊不禁,毕竟他这么大一块头,隔着冬装都能直观感受到衣服下的块块肌肉,简直是人如其名,这样的一个人,现下却面容呆滞地重复着某个人的话,而且据晟睿猜测,他估计还是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的,不仅如此,他还努力地模仿着对方说话时的语气。看着这样的大壮,晟睿觉得,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超大型号的人形复读机。

然而下一刻,晟睿就笑不出来了。就见对面说完话的大壮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后,突然右脚向后移去,随即用力一跺,路面现出诸多蜘蛛网状的裂痕,竟生生地被他踩出了一个坑,而后,他整个人就宛如炮弹般向晟睿急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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