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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的心中有一把火在烧,但是血液突然间却变得冰冷了。哈莉觉得自己好像变冷酷了,如果眼下那个把赫敏变成这样的人在她面前,她能做出比《尖端黑魔法揭秘》上更残忍的事情。像是自己的内部滋生了一个什么怪物,它贴着哈莉的耳朵尖叫,破坏一切吧,摧毁一切吧……
“——哈莉……哈莉!”
她回过神来,发现罗恩握着自己的手腕:“……我没事。”
罗恩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脸上有担忧,但是他的眼睛里藏着恐惧。
“我护送你们回格兰芬多城堡,”麦格教授心情沉重地说,“不管怎样,反正我要去对学生们讲话。”
“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任何学生不得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宿舍楼。每次上课都由一位老师护送。在没有老师陪伴的情况下,任何学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被延期。晚上不再开展任何活动。”
格兰芬多学生挤在公共休息室里,默默地听麦格教授讲话。她卷起她刚才念过的羊皮纸文件,然后用一种有些窒息的声音说:“实际上不用我说,我以前很少这样痛苦。学校很可能要关闭了,除非策划这些攻击行为的罪犯被抓住。我敦促每一个认为自己知道一些情况的人主动站出来。”
她有些笨拙地爬过肖像洞口,格兰芬多学生立刻就唧唧喳喳地议论开了。他们数着每个学院受害者人数,并且有些人认为全部安然无恙的斯莱特林应该被赶出去。哈莉完全没有在认真听,罗恩坐在她身边,显得忧心忡忡:“你真的没事吗?刚刚在医疗翼你的表情——很吓人,像是要杀人一样。”
不,她想做的事情比杀人可要过分多了。仅仅是杀人怎么够呢——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愤怒……甚至产生这样恶毒的想法呢?哈莉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入夜了,哈莉平躺着盯着猩红色的床幔。她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赫敏躺在医院病床上,像石雕一样僵硬呆滞的模样。黑暗之中拉文德·布朗发出了轻轻的打鼾声,哈莉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来到寝室里唯一空着的床面前,钻进了被子里。
赫敏身上独有的味道包围了哈莉,就仿佛那个头发乱蓬蓬的女孩正用胳膊环抱着她一样。哈莉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燃烧了一天的愤怒和怨恨终于熄灭了。
要驱赶那个出现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原来很容易,哈莉把脸埋进被子里想。就算那个让人觉得恐怖的家伙其实就是属于自己的另一面也没有关系,赫敏是她的保险丝。只要她能够好好地复原,那么自己就一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在赫敏的气息里,哈莉安心地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情况没有变好,反而更糟糕了。邓布利多校长被董事会罢免了,海格也被带走了。学生们议论纷纷,恐惧以前所未有的形式迅速蔓延。哈莉和罗恩想去看望赫敏,但是探视者们一概都坡挡在了病房外面。
“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庞弗雷夫人病房的门开了一道缝,严肃地对他们说,“不行,对不起,攻击者很可能还会回来,把这些人彻底弄死……”
他们两个被关在了走廊上。哈莉低声说:“我要找出继承人。”
“什么?”
“我要找出继承人。”哈莉对罗恩重复了一遍,“在他回来攻击赫敏之前,我必须先找到他才行。”
“可是我们连密室在哪里都不知道!”
哈莉转身向回格兰芬多的塔楼走:“赫敏是个严谨的人,她写论文总是是论据写得最详细的学生,而且她还总是打两遍草稿。”
“什么意思?”罗恩困惑地跟上她的脚步。
“我们分开之前,她说了要去图书馆,对吧?”见罗恩点点头,哈莉收回目光直直往前看,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镇定,“我相信赫敏身上一定会有笔记的记录。如果昨天她真的发现了什么,想明白了什么问题,那么再去她身上搜寻一遍就是很有必要的。但是今天不行,我们已经被拒绝过了……”
“你要把你爸爸的那件旧袍子拿出来吗?”罗恩指的是隐形衣,去年哈莉有一次在伏地魔面前活下来以后,邓布利多告诉了她他就是那个在圣诞节寄给哈莉隐形衣的人。
“不,现在教授们整夜放哨站岗,即使有隐形衣我也不敢保证我们能顺利遛进病房,说不定庞弗雷夫人会在那里面守夜。”哈莉也觉得很神奇,此刻她的头脑竟然比平时更清楚,“我有一个办法,虽然不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哈莉所说的办法的关键是麦格教授。当所有教授(除了斯内普教授和洛哈特)都对受害者的遭遇表现出痛心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最为严厉和“坚硬”的麦格教授,竟然看起来是最为脆弱的。即使她很小心地想要保持一个可靠大人的形象,哈莉还是从她的眼神和步伐的变化里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哈莉知道麦格教授非常喜欢她——即使她也被麦格看作格兰芬多学院的大麻烦——这让她几乎是像直觉一般,早早地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便能进入病房了。只不过哈莉还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在和那个攻击者比速度,然而正是因为时间紧迫,才更不能因为着急乱了手脚。
你要像一个潜伏的猎人那样,哈莉对自己说,千万不可以失去耐心。
考试将在六月一日举行,而在离第一门考试只有三天的时候,早饭时,麦格教授宣布了一条消息。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她说,礼堂里不仅没有变得安静,反而喧哗了起来。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有几个人高兴地大叫。
“你抓住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拉文克劳餐桌上的一个女生尖声尖气地喊道。
“魁地奇比赛恢复了!”伍德兴奋地嚷。
等这些吵闹声平息下来后,麦格教授说:“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使那几个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无须向你们指出,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大概可能告诉我们,当时是谁,或什么东西,攻击了他们。我衷心地希望,这可怕的一年将以我们抓住凶手而告终。”
罗恩倒是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么,我们去不去找那个攻击者就没有什么关系了!等他们使赫敏苏醒过来后,她也许就能回答出所有的问题!如果她发现还有三天就要考试,肯定会急疯了的。她还没来得及复习啊!也许更仁慈的做法是让她保持现状,等考试结束了再说。”
“不,我还是要去找攻击者。”哈莉没有笑。
“但是——但是找到了之后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呢?”罗恩说,“不管是什么人把赫敏变成了那样,他肯定是个强大的黑巫师……”
“我很清楚这一点。”她认真地看着罗恩说,“同时我也非常清楚……无论赫敏是否能被曼德拉草复原,那个攻击者又是否还会回来,我都没法原谅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罗恩垂下了头:“我——我不知道……让我想一想。”
就在这时,金妮走了过来,坐在罗恩旁边。她显得非常紧张,惶恐不安,两只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扭在一起。
“你怎么了?”罗恩问她。
金妮什么也没说,目光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来回扫视,脸上那种惊恐的神情使哈莉想起了一个人,究竟是谁呢,她又想不起来。
“有话快说。”罗恩望着她说道。
哈莉突然想起金妮的这副神情像谁了。看她在椅子里微微地前后摇晃的样子,多比要向她透露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欲言又止时,也是这样晃来晃去的。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金妮嘟囔着说,小心地避开哈莉的目光。
“什么事?”哈莉尽她的最大努力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因为此刻金妮看起来就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吓跑的兔子。
金妮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哈莉凑近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金妮和罗恩能够听见:“是关于密室的事吗?你看见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行为反常?”
金妮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说话,恰好就在这时,珀西出现了,一副疲惫而憔悴的样子:“金妮,如果你吃完了,就把座位让给我吧。我饿坏了,刚刚值勤回来。”
金妮猛地跳起,仿佛她的椅子突然通了电似的。她匆匆地、惊慌失措地看了珀西一眼,逃走了。
哈莉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给珀西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绞刑。她说服自己深呼吸。不可以动怒,你不可以看起来太愤怒,你还要演戏呢……
她离开餐桌去追赶吃完了早餐,正要离开礼堂的麦格教授。
“——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