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对不起。”汤姆说，“对不起。”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倒真像是把喉咙烙伤了。

“别这样，”巴基重复说，“没有你的错，谁也抓不到我的。”

汤姆心里极深的这处伤疤被揭开了，他没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起码保持一点体面——他的确陷入了一种魔怔，没能听到巴基的安慰，只是坐在原处自言自语起来：“对不起，如果我再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点……”

“再快多少也抓不住我的——我命中注定多活这好些年。”巴基开玩笑说，“别自责了汤姆。”

汤姆仍然没听他的，但好歹有了反应——他突然坐直，拿双手紧紧抓住巴基的小臂:“不是的，不是的……只要我再快一点点，一点点，史蒂夫就抓不住我，我就可以去找你，你就不用失去你的胳膊——谁都不会失去什么东西……我要是再快一点点，一点点……”

“汤姆！”巴基突然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吼了一声，“绝对，不要，这么想！”

汤姆一哆嗦，好歹眼神清明起来，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固执地开口:“对不起。”

巴基只是看着他。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那种粘稠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巴基才开口打破了它：“之后就不怎么记得了，看样子也没去做个正义童子军什么的。”那种苦笑又从他的脸上展开。何止是没有去做什么正义童子军，恐怕他还被迫干了好些没什么人性的邪恶事情，几乎十有八九是给九头蛇卖命去了；这事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巴基？”汤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从来不是能提供恰到好处的安慰的那一个；他看着巴基苦笑的样子，几乎控制不住想去抱抱他，可想到自己这把几乎朽烂的骨头，还有自己恐怕身上带着的那种腥甜味道，最终还是堪堪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是担忧地叫了一声巴基。

巴基倾过身来，紧紧抱住汤姆。

“你流血了？”巴基忽然问他。

“我，我在生鲜冰柜跟前站着来着。”汤姆含糊地说，他就怕这个，还是被巴基闻到了。

巴基没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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