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九(2 / 2)
她根本不知道死柄木弔为什么会生气。
她只不过是在陈诉事实而已。
“我说,萨菲尔,你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和那群伪善的人混在一起——你认真的吗?”
青年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他将嘴唇贴在女性耳边,咬牙切齿的说着。
女性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了,虽说他平常就挺喜欢她乖巧无害的一面,但现在,她越表现的乖巧无害,死柄木弔越是生气。
从他把她摁到墙壁上开始,她就只是愣愣的瞪着双眼,傻乎乎的注视着他,眼底的泪水也是因为疼痛所激出来的生理泪水罢了。
虽然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这幅模样,但此时死柄木弔还是觉得被他摁在墙壁上的人,安静的太奇怪了。
倒是给点反应啊?!
他皱起眉头,舌尖抵住上颚,满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她并没有什么动作,双臂垂在身侧,只是盯着他看而已。
——也只是盯着他看而已。
“弔君,你在生什么气?”
半响她终于开了口,但吐出来的话差点让他一个用力捏碎她的肩膀。
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
但她确实不知道。
她就差把疑惑写在脸上了。
“弔君一开始就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吧?我也并没有隐瞒弔君的意思,所以弔君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明天就要开始教学了,所以今天我来跟弔君说一声,我也只是在陈诉事实而已。”
“为什么要生气?”
摁着她肩膀的双手挪到了脖颈处,她每说一个字青年的手便收紧一分。
直到神原三叶将最后一句话吐出,青年的双手才停止用力。
喘不上气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从脖颈传来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青年的手,却在发觉自己挣扎的行为后,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眉,又缓缓将双臂放了下去。
只不过是有点窒息,有点难受,不算大事。
而且比起这个——
——她静静的注视着死柄木弔的红眸。
内里像是有滚烫的岩浆流淌,刺的她有点疼痛。
“……所以我说,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这次神原三叶才是真正的愣了神。
他松开了双手,向后退了一步,将猎物放出了牢笼。
脚踏实地后并没有什么实感,不如说她对这一连串的事都没有什么实感,轻飘飘的仿佛乘上了热气球一般,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一般,而且这场电影还是加速,乘了不知几倍加速放的。
如果真的有电影院敢这样做,肯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那种电影。
但在死柄木弔脱口而出那句话后,仿佛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尾,冰冷的透彻。
如坠冰窟。
于是她向前踏了一步,右手平放在胸前,身躯微微向前倾,与青年仅仅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青年低着头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但她此时并没有心思去听他在说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她必须要问出来才行。
萨菲尔抿了抿薄唇,忽视脖颈传来的刺痛,轻轻开了口——
“那么,如果我是弔君的所有物,弔君会开心吗?”
“弔君,想让我成为你的所有物吗?”
“废话我当然——”
即将脱口而出的两个单词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是什么眼神?
——那是什么眼神?!
——那仿佛隔着什么东西注视他的眼神,到底算什么啊?!
她将右手平放在胸前,身躯微微向前倾斜。
那分明是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细微动作,却让他汗毛直立。
她确确实实是在看着他,视线也确实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那个眼神——
——太过糟糕了。
冷的像是数九隆冬,冷的仿佛要掉下冰碴一样,仿佛隔着什么东西,仿佛透过什么东西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让他十分的,十分的——
——讨厌。
死柄木弔讨厌她那个眼神。
于是即将脱口而出的两个单词被他硬生生的嚼烂,咽回了肚子里。
他在神原三叶的目光中焦躁的挠起了脖子,并且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半响,在她的目光下,死柄木弔伸手拉了张椅子坐到吧台前,恶狠狠的开口喊道:“我不想!不想总行了吧?!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这是一个选择题,他把第一个答案放了回去,选择了第二个答案。
在他做出选择后,神原三叶放下了右手,微微蹙了下眉头。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方才死柄木弔喊出不想后,她为什么忽然松了口气。
带着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太好了』
一直旁观着两人单方面‘吵架’的黑雾微微眯了眯狭长的金色双眼,轻轻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有些意外的开了口:“真是意外,以死柄木的性格……”
“烦死了!我都已经说了不想了!一个一个都——!”
“弔君。”
“啊?!——?!”
他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然后他听见女性用他不熟悉的声音。
带着轻微的颤音,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一边轻轻的对他说着。
『谢谢你,谢谢你。』
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并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看好戏的黑雾。
——可恶,这都什么啊?!
——够了!恶心死了!
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棉花没有疼,反倒是他憋屈的不行。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并且在‘棉花’温柔的抚摸下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抱着他的‘棉花’哼哼唧唧的掉着眼泪,泪珠滴进他的脖颈里让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她知道她在哭吗?
死柄木弔没有说话,也没有提醒她。
“喝杯水冷静一下吧,神原小姐。”
“嗯?我很冷静啊?”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满脸无辜的望向黑雾。
——不,你红着眼眶掉着眼泪的模样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黑雾想。